说到这里,忽然又是话题一转:「咱们不但要闹,还要闹大,闹的漂亮,不但让朝廷增加南雍乡试名额,还要名利双收!」
「怎麽闹?就用菊社的名义!等到菊社成为南雍第一大社,就能一统南雍,代表南雍士子。」
「到时,菊社再挟南雍之重,集结数千士子,联合上书,请求朝廷恢复南雍当年的乡试名额!」
「我们人一多,声势浩大,在加上我等几家长辈丶门生故吏丶出身南雍的官员一起活动,朝廷岂能顾若惘闻?」
「那就是讨价还价了。朝廷当然不肯恢复原数,那不可能。但增加四五十个名额,却是大有把握。那我菊社,就是江东功臣!」
「一旦增加几十个考试名额,怎麽分润,那当然要由我菊社说了算。菊社说了算,还不就是我们几个说了算?」
王瑞芳说到这里,神色越发得意起来。
「到时,一个名额咱们卖一千两,抢着买的人也大有人在。几万两银子的收益,轻轻松松落口袋。」
「几万两银子啊。府中每月给我的零花钱,也就是二三十两,够什麽的?」
「而且这增加的几十个名额,不是一次性的。以后每次乡试,都不止六十个考试名额。那是多大的利?
「这只是利,还有名。菊社一旦做成了此事,那就是江南最有影响力的会社,我等几个发起人,便能左右舆论!」
「到时咱们无论是乡试还是会试,谁不取中我等,谁就会得罪菊社,谁就是有眼无珠,不识人才!」
「至于朱寅,我菊社出面举报揭发,随便扣一顶帽子,他参加乡试的名额就会被剥夺。没有名额他还考个屁。那这个赌约他就是必输。我就算考不中也是赢了。」
「哈哈哈!」徐元晋大笑,「好你个菊君,果真是大手笔,大气啊。
你还真敢想!」
王术也一脸敬服的抚掌笑道:「只要我等力同心,壮大菊社,此策有八成把握成功。」
「外界以为我等是为了朱寅,其实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此乃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之计也。」
「神来之笔!」董释更加懂事了,「这哪里是幼稚?这分明是审时度势,四两拨千斤的大棋啊。」
王瑞芳很是得意,信心更足了。
其实,虽然这个计划是他策划的,但却是受到了祖父王世贞的启发。
祖父之前提到南雍旧事,感慨南雍没落,说南雍盛时有五百乡试名额。
祖父还说,朝廷对南雍过于忽视,南雍乡试名额削减太过,有损南雍体面。若是众人联名吁请,朝廷有可能增加名额。
祖父这些话,他当时就受到启发。
于是,他才苦心策划,搞出一个菊社。他相信,以自已等人的显赫家世,菊社完全可能一统南雍。
徐晋元忽然道:「此事之成败,在于菊社之壮大。菊社成立仅一天,就有几十个社员,可谓旗开得胜,首战告捷。」
「但这还不够。咱们还要花钱。嗯,我等要联络几个商人,让他们出资赞助,有了银子打底,菊社就能后来居上,无可匹敌也。」
几人相视一笑,都是信心满怀。
王瑞芳啪的一声打开扇子,大冷天的扇了两下,说道: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十几年,不是几百年。时不我待啊。青矜之志,以待芳华。趁着年少,何不大事为?」
「君子怀器,又何必屈身守己?」
王瑞芳又道:「朱寅的靠山,也就是庄廷谏和海瑞。是庄廷谏的帮忙,
他才能进入国子监,其实也是关系户。」
『海瑞已经去北京了,帮不上他。就算能帮,海瑞也不会徇私。至于庄家,虽然有些势力,但还不够看。」
董释点头道:「他能有多大来头?他要是有来头,也不会天天带着那个女婴上学。显然,他家里不但没有长辈,没有兄弟姐妹,连个可靠的奴仆都没有,那女婴都没人照顾。」
王瑞芳等人也深以为然。
这也是王瑞芳看不起朱寅家世的原因。
一开始,朱寅带着女婴上学,他还以为是曲道媚时丶诡行邀名。
可是后来发现,不是那麽回事。
应该真是那女婴缺了可靠之人照顾,朱寅才无奈的带她上学。
这种人,不可能有多大来头。
他们不知道,朱寅带宁清尘上学,不是因为没人照顾,而是因为得罪了乡中豪强,怕宁清尘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