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丶锦被绣帐相得益彰。
千工拔步床中是梳妆台,周围吊着玲珑纱灯,床后一架仕女图大屏风。
后面是两只崭新的马桶,马桶边的小几子上,有香炉丶草纸丶铜盆。
旁边又是一座崭新的铜漏,微不可闻的悄悄滴水。
后面又是一个盥洗室,旁边还有浴盆。
周围墙壁涂着蔷薇香泥,挂着几幅在城里买来装潢的便宜字画。
西边是书架丶博古架,摆满了新书和几件便宜的瓷器。
靠窗,就是一张宽大的书案,足够两个人宽绰的办公。
东边是几个雕花红木大衣柜。南边又是一架山水屏风,湘妃竹帘子。
再外面,才是值夜丫鬟睡的耳房,左右各一。
看这设计,只要主人夜里喊一声,值夜丫鬟就要进去伺候。
这套宽华丽的精舍,不但是三人的卧房,还是三人的办公室。
实际上,就算宁采薇名义上是童养媳,这麽住在一起也是礼教所不容。
毕竟两人都没有拜堂成亲,别说还带着一个小姨子了。
这是非礼。即便他们还是孩子。
可三人谁会在意这些?
绣帐大床上,吃饱了奶的宁清尘睡的正香。
算起来,她已经十个月大了。不知道何时就会突然站起来,突然说话。
宁采薇脱了绣花鞋,换了一双木履,露出霜足,坐在鼓凳上,看了看梳妆台上的铜镜,说道:
「这铜镜是新的,还没有好好磨一磨,昏的很。再有磨镜人打门边过,一定要送出去磨一磨。」
她一边说一边拉开梳妆台的抽屉,拿出一个线装帐本,又从笔筒里抽出一支自制的鹅毛笔。
「小老虎,你猜猜看,咱们还有多少金银?」
宁采薇摆出一副财务会议的样子。
「啊?」朱寅有点懵逼,「多少?不记得了。」」
宁采薇摇摇头,「你啊,柴米油盐一概不问,真是甩手掌柜。」
「我们刚进南京时,是五千两出头,停船就花了一百五十两,入籍打点花了四百两丶租房三百六十两,大采购四百二十多两,买笔洗三百两,买学员一千二百六十两,还有住店丶雇车等城内开销朱寅脸都绿了,「就剩两千两?」
宁采薇点点头,「只剩下两千零二十两,再加几两碎银子。」
「我们就两千银子,却要养着三十六口人,五匹马,还要雇佣一个奶妈。」
「一年之内,加上第二年的房租,农税,丁税,我们要留下五百两作为日常开销和紧急备用金,这五百两要单独存放,另开帐簿,轻易不能挪用。」
「第二,下月,我们要拿八百两银子给庄县丞,给你纳捐进国子监读书。」
「这样的话,我能动用的投资本金,就只剩下七百两!」」
「哥哥啊,只剩七百两是我能用来投资的本金。」
「翡翠材料,暂时没用。」」
「就这笔帐,还是省着花算的,不然,只会更紧张。」
朱寅闻言,不禁有点沮丧。他虽然不关心钱,却没想到只剩这麽一点。
用来投资的活钱,只剩七百两?
宁采薇用鹅毛笔在墨中点了一下,在帐本上刷刷书写,神态极其认真。
「不对。」朱寅忽然说道,「我们还有赏格!海老爹答应我们的,涉案金额那麽大,一些耶稣会的洋人都被抓了。」
「这笔赏格,起码有千两银子!」
宁采薇抬起宜喜宜嗔的清丽小脸,星眸中满是期待,「真有赏格发下来?大概多久?姐等米下锅呢。」
「,」朱寅摸摸额头,「起码也要明年初,朝廷的赏格,首先要等到彻底结案,再走流程,
最少半年。」
缓不济急啊。宁采薇顿时有点失望。
看来本金的事情,还要另外想办法。七百两资本,对别人来说不算小生意,可对她来说太少了。
资金利用对她来说,就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朱寅道:「钱的事先不说,一时半会也生不出来。先说培养学员的事情吧。」
「一共二十一个人,我们怎麽分?」
「我们是分开授课,还是一起授课?」
宁采薇早就胸有成竹,撩撩秀发笑道:
「先不分。我们先一起授课半年。半年之后,透过对他们的了解再进行分流。到时谁学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