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下阿蒙
听到李衡的抱怨,赵捷理解的同时也不禁解释了一番。
「凡事都是有利有弊,无法顾全,朝廷只能从大局考虑。这麽一来虽然我们的工作难度提升了,但确实有效减少了百姓的冤屈。否则的话,不知会乱成什麽样。」
「也是,只是苦了我们这些人,要替这群贪官背锅。」李衡嘟囔道。
赵捷再度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虽说李衡没怎麽贪过村里的款项,但是据他所知,似乎也没少吃请和收礼,只是相对算是说得过去罢了。
而且李衡也不是个例,像他们这些村里的官吏,多数都是本地人报考担任,多的是人际关系。
细究下来,人情世故这四个字,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做到让别人挑不出任何刺。
若头上不悬把利刃,只怕很快他们也会成了害苦后人的人,成为所谓的历史遗留问题。
「对了,子谋,迁移前的那事,对不住了。兄弟我在此给你道个歉。」刘定致歉道。
「你我兄弟,哪里话。有些事咱们都清楚,都是没办法。」赵捷连忙说道。
「怎麽个事?」李衡问道。
刘定叹了口气,将事情缓缓道来。
「子谋村里有个做小生意的,因为欠了钱,把主意打到了这次搬迁上来。说给他钱的话,可以多算搬迁款。不仅骗了子谋村里的人,也骗了几个我们村的。」
「这厮收了钱后就想跑,但是被子谋发现抓住了,抓进了官府准备会审。但这事被我们村的几个夯货知道了,非要去讨个说法。」
「这事是我疏忽,没有及时发现,结果导致这群人乱传流言丶四处挑事,竟然纠结了上百口子,堵在了子谋村堂门口,要求子谋把人交出来给他们处置。」
李衡闻言,顿时了然。
赵捷的村子位于他和刘定的村子中间,但是这些村子里的人多数都是以老家位置进行安置的。
刚好赵捷村子的村民老家都是河间郡丶刘定村子的村民都是渤海郡,而且都处于边界且邻近,流荡到田泽治下前本就没少争斗。
遇到这种事,再被人一教唆激将,新仇旧恨一起算再正常不过。
「子谋村的百姓自然不愿意,也很快纠结了起来,当时双方差点打出人命。多亏子谋一直控制着局面,挡在了最前面,安抚着他们村的百姓,才没出大事。」
「其实后来我也发现了情况,只是没想到事态会发展的那麽严重,又担心阻止的话会引起村民的不满,被说是向着外人,所以未曾出面。」
「为此,子恒挨了不少打骂,只怕也没少被村民戳脊梁骨,此事是吾失责啊!」刘定自责道。
「最可笑的是,事后我们村的村民还找到我们村的村堂打砸了一番,说我这个村长太软弱。说子恒都能站出来护着他们村的村民,我却不敢。」刘定自嘲一笑。
「这都是什麽事啊!」李衡无语道。
「田使君治下的官,不好当啊!这种事,子恒制止了,被戳脊梁骨,说帮外人。我不制止,却也被责骂。」刘定感叹道。
「这还算好的了,若是放在以前,我们连村都进不去。」
「我还听说长白郡的一个村因为集体不同意迁移,漫天开价,村里的人劝导无效便放弃了,结果没搬迁,那群村民还闹事的。」
「在其位,谋其政。尽力而为丶无愧本心即可。」赵捷也是叹了口气,沉声道。别说是其他二人,便是他又能如何?
一个村子近两千人,他手下满打满算不过八个人,人员管理本身就难,他自己即使昼夜不息,也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
张三占了王五的半分地,王五踩坏了张三的几根苗,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看起来不起眼,但架不住太多了。
而且很难处理的令双方都满意,容易两面不讨好。
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村长,想要做到不失职丶让村民信服认可,又谈何容易。
「这次迁移,官府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啊!没少往里面砸钱。」李衡见二人情绪有些低落,转移话题道。
「你说为啥非得把这些人迁回去,在辽州生活不是挺好的嘛,冀州和并州又不是没有人,浪费这麽多钱。有这些钱多招些小吏或者士卒多好。」
「辽州的人太多了,即使现在不迁,日后也得迁。到时迁走只会比现在更加麻烦。」赵捷说道。
「人多又怎麽了?山里面又不是没有良田,这些人也容得下。」李衡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