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着,农民在陈将领身边种满了玉米,随着玉米的不断生长,将领的雕像逐渐被遮蔽,只能露出胸脯以上部位。等秋天玉米成熟收割完毕之后,雕像才能完整地显露出来。
到了冬天,雕像附近的农户经常在雕像的头顶上晒被褥,花花绿绿的,这时雕像又只能露出一双脚,看上去很辛苦的样子。
这会儿看着,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末世之前的四月,雕像四周的土地上青苗已经露头寸许,现在雕像的脚下却是光秃秃的一片。
雕像如有感知,定会默默唏嘘。
徐子良看着,也是唏嘘不已。
过了雕像便是石桥,石桥也是在军屯之时建成,为了方便粮食的运输,石桥又是军工建造,结构严谨作用非凡,结实到就算八级地震也不能撼伤片砖半石。
后来经过多次加筑,石桥结实得更像是能够扛住天荒地老。
四月的河道,仍然处于干涸状态,植被消失了,地表露出的水源大多也跟着蒸发与渗入地面,河床底部还残留有一些陈年的杂草。
远远看去,这些杂草仿佛是濒死之人的蜡黄面孔。
“之前你来过这里吗?”徐子良问木雷。
“我在这里长大。”
“那这里你很熟悉?!”
“废话吧你。”徐子良踢了木雷一脚。
路上这两天,木雷的心情渐渐开始好转,他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那个雕像是谁?”木雷问。
“古代屯田军队的一个将领,不过他干的活可不是打仗,全都是种田屯粮之类的,所以他应该算是一个种田将领。”
“其实种田比打仗好,打仗要死很多人的,可是种田能养活很多人。”木雷带有感触地说。
暮色渐至。
刚进入到暮色里的谷顺,变得寂静幽眇,没有人,没有动物,没有植物,景色成为地狱般的幽眇,虽然是故乡,可徐子良还是感觉到寒冷不断爬到他的身上,像爬满了一身,甩也甩不掉。
至于木雷,他紧紧跟在徐子良身后,恨不得贴得很近,有几次他还踩到了徐子良的鞋跟。
“你眼睛看不清吗?”徐子良回头问。
“不是。”
“你一定是看中了我的鞋子对吧,不过你死了这条心,我的鞋子码大,它不适合你。”
果然,木雷笑了,尴尬的气氛顿时消失。
“快到了吧?”木雷也不知道徐子良准备今晚带他在哪里过夜,但木雷还是忍不住问。
“一个熟人家里。”
“熟人,他还在吗?”
徐子良笑笑,他希望她还在。
“不去你家里吗?”木雷又问。
“不去,住哪里,以需要为主。”
“也对。”木雷嘀咕一声,其实无论是去徐子良家里,还是去徐子良所说的熟人家里,对他来说都一样,只要安全,只要能休息和得到食物的补充,那就是好地方。
“到现在为止,咱们还没见过一个幸存者。”木雷张望着四周说。
“小县城,本来人就少,又历经过那么大的浩劫,人都没有了。”
其实末世刚到来的时候,城市居民曾大量前往鳞粒镇,毕竟从古代时起就是屯粮的地方。
他们深知,在农村,希望永远是大于城市的。城市没有耕地,因此不可能实现食品自给自足,所有的食物都依赖于外来供应,古代如此,现在也同样。
与此同时,鳞粒镇的农民却向城里涌去。
颗粒无收的农民们认为,城市是唯一能够提供更多食物资源的地方。
在城市里,早就形成了成熟的防御自然灾害的体系,这将为他们在面对自然灾害时提供更多的保障和安全。这个防御体系不仅包括应急物资储备,还有高效的救援和灾后重建措施,相比之下,农村地区缺乏这样的保障,于是越来越多的农民选择离开农村,前往城市寻找生机。
在通往农村和城市的道路上,两路人马相遇,他们进行了交流。然而,他们却发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事实:无论是城里还是城外,资源的匮乏都是他们无法改变的现实。
种子不再发芽,农田绝产,人类发展史一路维持下来的规律由此被粉碎。
现实不容拒绝与躲避,瘟疫的肆虐导致人类数量锐减,全球范围内均是如此。
幸存者与食物一样,数量日渐减少。植物与动物,能够存活下来的也日渐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