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着对面男人。
良久,她低声问:「您,您今天什麽意思?」
李恒比划比划,愤愤不平地说:「你还没觉悟到麽,我是怒气冲冲冲来讨债的,你知道我从沪市特意跑回前镇接你,有多远吗?
可连你影子都没看到一个,信也不留一封。」
跟这姑娘相处,绝对不能按常理出牌,不然会绕到她的逻辑中,会十分被动,两人的关系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更进一步。
闻言,肖涵不仅没做任何解释,反而挺直了脊背:
「我以为,以李先生的聪明才智,应该能猜到我的处境才对。」
到这,她顿了顿,理直气壮地反问:「那您也不想想,我为什麽不给你留信?
为什麽不等你?
我相信你已经推理出了结果,只是结果未必合你心意。」
说着,肖涵深吸一口气说:「诚然,我们之间不该绕弯子,如果我不在乎您,我也不会跟您下楼了,我,我丶喜欢你,的确。」
终于表白了,这句在脑海中转了许多年的「我爱你」终于以弱化版的形态「我喜欢你」说了出来。
虽然,自己是被迫表白的,但何尝自己不是在配合他演戏呢。
好吧,用「演戏」来形容可能有点过,但李先生今天那麽凶残,不就是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答覆嘛。
我爱你,是真的,请不要怀疑。
只是,我很迟疑。
听到「我喜欢你」四个字,李恒顿时变脸,故意假装不见了,一脸开心地丶不由自主地张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她。
「我就知道」肖涵眼帘下垂,看着拦腰抱住自己的那双大手,哭笑不得。
李恒得意地问:「知道什麽?」
肖涵可怜兮兮地说:「我知道的嘛,只要一开口,肯定就会中了您的圈套。」
李恒把头从她肩膀探过去,亲她耳垂一下,「那你乐意不?」
肖涵耳朵发烧,有气无力说:「您适可而止,这是白天。」
李恒眨眨眼,「白天又怎麽了?附近又没人。」
感受到他越抱越紧,肖涵心里安慰自己:要不是我喜欢您,你抱我的时候,我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嗯,您亲我耳垂一下,两巴掌了。您现在这样得寸进尺,三巴掌了。
她过去6年隐忍的暗恋,一半是出于自卑,一半则完全是骄傲。
自卑是:自己生得这麽好,自己条件这麽好,却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上的人,那是闺蜜男人。
一旦动心的那刻起,就注定了上不得台面,就注定了只能隐藏于肮脏的阴暗角落之中,就注定了长时间只能孤守等待。
想起那些年,自己在人前不敢表露分毫丶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却无数次在背后默默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以至于他每天是不是长高了?是不是又瘦了?这套衣服穿多久了?有几套衣服几双鞋?头发哪天剪的?
她比当事人李恒还清楚。
比他的恋爱对象陈子衿还清楚。
这时她是苦涩的,也是快乐的。
毕竟有一个人能让自己喜欢,就算再苟于人世,也能绽放着幸福的芬芳。
至于骄傲:以她的条件,不客气讲,从小到大未逢敌手,直到遇见了宋妤,但最多也是半斤八两罢了,她完完全全可以拥有一段完整而美好的青春。
见她许久没做声,察觉到她的神色变化,李恒松开她,扳过她身子关心问:「怎麽了?」
静静对视良久,肖涵神色复杂地问:「您真的,想要我做女朋友?」
听到这话,李恒伸出双手,重新搂住她腰腹,神圣说:
「我跟着你来沪市读大学,就是在等这一刻。」
这让肖涵想起了他第一志愿填的北大,想起了他大作家的身份,她又不傻,自然能分辨出这话中有几分谎言,有几分认真。
如果考上北大,现在就是搂着宋妤这样说了吧。
当然,就像爸爸闲暇时说的:以他的资本,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上北大,只是不明白李恒为什麽会去复旦大学?
爸爸的疑惑,肖涵心里有答案:他确实是为了自己来的,为了自己放弃了北大。
为这事,她暑假有一个月没怎麽睡,彻夜辗转在思考,最后得出结论:李先生在打卦,圣卦代表宋妤,阳卦代表陈子衿,阴卦代表自己。
高考没考上北大对于他这种品学兼优的学生来说绝对是灾祸,是阴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