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她眼,倒头就睡,顺带还把煤油灯捂熄。
李兰在黑夜中传来声音:「听你英语老师讲,陈小米找过你,想当你编辑,你当初就应该把小说给她。
试想一下,假若无形中把一个敌人训化成一个痴女,诶,还让她爱而不得,诶,还让她不敢表露心思,诶,一辈子就馋着她,应该也挺有成就感的。」
李恒无语,听笑了。
他一点都不怀疑这二姐的报复心,要她是男的,就她那长相和邪异心性,陈小米还真危险。
不,不止陈小米危险,得罪她的女生都危险。
李恒说:「行了,别尽说一些有的没的,全是废话,没事就把门关上,我真要睡了。」
李兰不再逗他,「睡吧,暑假你要是在京城遇到陈小米,有机会帮我捎个话,我改天要暴打她一顿。」
李恒笑问:「这话我怎麽捎,难道见面就说:我二姐说暴捶你一顿,你给我小心点?」
李兰把门关上,门外传来话:「捶字用得带感,不愧是吃笔杆子饭的,不错!」
「不错」二字声音才消失,他就听到外面有手摩擦棺材盖的声音,瞬间毛骨悚然,这姐儿又特麽的恶作剧了。
这已经不是头一回,以前两人一旦吵架,晚上必定能听到手摩擦棺材盖的声音。
嗖嗖嗖
声音绵绵的,阴阴的,凉凉的,听在耳里怪渗人。
李恒无奈打开门,朝她喊:「都这麽大人,你能不能消停点?」
李兰只是笑,然后潇洒地去了对面隔间。
楼下卧室。
从田里看水回来后,两口子都睡不着。
李建国凑近煤油灯,一直在读儿子买回来的《收获》杂志,在读《活着》。
他越读越有感觉,越读越震撼,越读越觉得自己儿子天赋异禀。
田润娥在旁边又把几分报纸翻阅了一遍,忽然问:「书里是不是真有二大爷的影子?」
李建国好一会儿没说话,然后开口:「有,很多地方我都亲眼经历过。」
闻言,田润娥一直紧绷的心情有所缓解,随后又说:
「满崽英语老师姓王,虽然没见过面,但电话里声音还蛮好听的,我有她号码,想明早去镇上打个电话问问。」
李建国抬起头,「还是信不过?」
田润娥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两圈说,「不是信不过,而是这惊喜太大了,不确认一下,我这心呀,悬不下来。」
李建国沉默半晌,说:「是要问问,我明天陪你一块去。」
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也不知道为什麽,李恒同母亲谈完心后,后半夜就好像得了嗜睡症。
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上午8点过了。
不过还没等他完全睁开眼,就已经听到楼下闹闹哄哄吵成一片,家里似乎来了好多人。
「诶,李兰,你大姐说你弟弟成了大作家,一本书挣了3800块,是不是真的?」
「李兰,你爸妈呢,去哪了?这麽大的好事,不会躲起来了吧?」
「兰子,你弟弟在不在家?叫他出来聊天哈,我特想知道他脑瓜子是怎麽长的,咋写书能挣到那麽多钱叻?」
「李兰,你们家有4头猪,这麽大的喜事,不杀一头庆祝庆祝?」
「不得了哦,我们前镇出过将军,出过厅官县长,出过魏源那样的人物,可大作家还是头一回,是该好好杀头猪欢喜欢喜了,喂!李建国,出来!喂!田润娥,出来啊!」
「李恒!李恒!你是不是还在睡觉?下来了,太阳晒屁股咯!」
「」
一大早,得了消息的十字路口30多户人家早饭都顾不得做了,纷纷赶来老李家听新闻,确认消息。
这些人中,有些人心里难受,一时接受不了这落差,腹诽这李家明明落魄了的,凤凰明明变成鸡了的,和我们一样成了老百姓,咋就又起来了呢?
这天理何在?
为什麽上天只佑护李家?
甚至有个别因为嫉妒心作祟,特别希望李兰能站出来说「不是」二字。
当然了,大部分人心里虽然酸酸的,但还是纯粹看热闹丶看传闻的居多。
人群这麽一喊,这麽一哟喝,没一会,邻近生产队的人都惊动了,都来了。
再过一会,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
有些人本来是要去杀牛草的,要下地干活的,可听闻上湾村出了个大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