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还没给钱呢,孩子他爹,你就算是跟我生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骨开玩笑啊。”柳氏抹着眼泪,“我这就让车夫接了季大夫来,你这腿,呜呜.......”
屋子里,几根蜡烛明灭不定,照在柳氏红肿的眼睛上灰灰沉沉的,气氛有些阴郁。
芸赶山两条腿都受伤了,此时左腿更是鲜血淋漓的,显然是摔得不轻。
烛光下,芸赶山黝黑的脸,因为疼痛而显得有些扭曲,倒是失了几分柔和。
这个男人,挺能忍的。
“你那么本事,何必来问我?”芸赶山明显憋着一口气,说出的话带着赌气的成分,都已经顾不得几个孩子在身边了。
“我死了最好,免得看着这些糟心的事儿难受。”芸赶山吸着冷气,痛的脸色都变了,却咬牙硬撑着。“我不用你管,以后你爱干什么干什么,我不管你了,你也少来管我。”
这话,明显就是气话。
柳氏却吓得嚎啕大哭。
“孩子他爹,你说的这是啥话啊?你是不想要我了咋地?呜呜.......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还不是为了几个孩子为了咱们这个家吗?我就算是有私心,也是为了大家伙,我要是为了我自己个,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呜呜.......”
柳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甚至都顾不得还有一个外人楚晨在,想要拉芸赶山的手,却被芸赶山甩开了。
这么多年了,芸赶山就没对她说过哪怕一句重话。就算是她厉害,偶尔做些出格的事儿,芸赶山也都是好言相劝的。
这个男人,真的对她很好。
这就让柳氏有一种错觉,似乎忘了,这个男人可是十里八村最出色的猎人,在外面更是有一呼百应的本事。也只有在家的时候,这个男人才收起利爪,像是一只温顺的大猫。可你要是真把他当成猫儿可就傻了。
柳氏知道这次是触了男人的逆鳞,所以才害怕了。
“你也别跟我说那些死不死的话,扯得太远了。”芸赶山依然板着脸,可说出的话却还是在担心柳氏的,显然也是舍不下她。
一起过了二十来年,哪里有不了解的。柳氏一听他这样说,语气就更加柔和了。
“这次的事儿我知道你不高兴了,可你也要为我考虑考虑,晴晴这孩子差点儿碰死了,他们连悠悠都不放过啊呜呜......思思多大了,都该说亲了,他们就要狠心卖了她,女孩子长成咱们思思这样的,要是被卖了那能有什么好啊?”
柳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芸思思陪着掉眼泪,却不敢多说什么,只不住的拍着娘的后背。
芸荣晟眼圈含泪,几次想开口,一看自家爹伤成这样,却又气成这样,就更不敢多嘴了。
长辈说话,是没有晚辈插嘴的份的。何况芸思思姐弟知道,爹娘是因为什么生气,这种事儿他们的确无法插嘴。
芸晴晴看的糊里糊涂的。
本来她最担心的是这个爹会是个渣爹,是那种为了孝顺就不顾妻子孩子的人。可今天听了两人的对话,又觉得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儿。
可是分家的事儿她都看在了眼里,她不觉得柳氏做错了什么,怎么爹气成了这样?
芸赶山眼前一阵阵的模糊,痛的紧了,说话的声音都颤了。
“你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自己心里咋想的你清楚,我也清楚,你扯那些都没有用。你一直惦记着分家,我知道你的心思,是我没用,没让你们娘几个过上好日子.......可就算是你要分家,你也不用......”
柳氏惊呼一声,“孩子他爹。”打断了芸赶山的话。
芸赶山叹息一声,“罢了罢了,孩子都在跟前,我给你留几分面子。”可一想到柳氏做的那些事儿,他气的额头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
这个娘们,就是胆子太大了。
柳氏就呜呜的哭,不敢再说什么。
芸赶山是个很周到的人。
“荣晟你别杵着了,拿着钱去把马车钱给付了,这天黑路不好走,要不就在咱家对付一晚。”都是乡里乡亲的,虽然不是多熟悉,可在老乡家里住一晚啥的并不是多大的事儿。
痛成这样还能顾虑这么周全,芸晴晴看的出来,这个男人是能够顶门立户那种人。看来不光是能打猎,还是个有头脑的。
芸荣晟忙答应一声,那边柳氏忙不迭的往出掏钱,还周到的说,“赶车的大哥之前说,他好像有个外甥女嫁到咱们村了,应该不能在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