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个房间的女作家却还没有回来。
有缘分到同一间房,梅骨总该关心她些,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姑娘,大学里就开始写文了。相处的这几日,她与梅骨同进同出,对梅骨十分热情。
梅骨拿出手机,准备给她打电话,却发现手机里已经收到了一堆留言。
几个文友邀请她一起喝茶。
参加笔会的作家们喜欢在夜间组织一些小聚会,或喝酒,或喝茶,抑或先喝酒再喝茶。
梅骨看看时间,心想作家们这个点茶局应该都散了吧?也许已经各自睡下。
于是,暂不理会,打算明天再一一回复、道歉。
梅骨拨通了室友的手机,很快就被接听了。
“颂歌,你怎么还没回来?”
颂歌没有直接回答梅骨,而是反问她:“喂,姐,你去哪了?大家喊你喝茶呢,快来快来——”
颂歌那边,声音嘈杂,看来茶局还没有结束。
“你在哪间?”
“701。”
梅骨住在酒店六层,701就在楼上,但梅骨还是坐了电梯。
深夜了,楼梯间没有灯,梅骨不敢走。
701里并没有颂歌。
701里也没有茶局,房门开着,一个五六十岁的男士坐在沙发椅上,一边抽烟一边在等人。
梅骨认出来,这是白天时给他们上过课的柳教授。
他手里抽的不是普通的烟,而是雪茄。
“请进。”
他吐出一口烟圈,对站在门口的梅骨说道。
柳教授是知名的评论家、作家,还曾经当过知名刊物的编辑,拿过文学界的权威奖项。
出于礼貌,梅骨向柳教授问了好:“您这么晚还没有休息呀?我不知道这是您的房间,我是来找人的,叶颂歌,叶颂歌您知道吗?她说她在701喝茶……”
“进来。”
柳教授再次对梅骨点了点头。
这让梅骨误以为颂歌就在房里。
可是梅骨走进去时,发现颂歌并不在。
梅骨正打算退出房间,柳教授已经起身关上了房门:“你是写小说的吧?苏韵让我看过你的文章,我正打算帮你的小说写一篇评论呢。我们坐下聊聊吧。”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一个作者与一个评论家,梅骨总觉哪里怪怪的。
她想打电话给颂歌,问问她是不是说错房间了,可是颂歌的电话无论如何都打不通了。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手机那头一遍遍提示着。
柳教授已经给梅骨泡了茶,并在原来的沙发上坐好了,问梅骨:“你还有同行人?”
“就是我刚刚跟您提到的叶颂歌,她让我来701房间喝茶的,可是不知为什么,电话突然就打不通了。”
“每次这样的笔会对于新人作者来说,都是难得的机会,尤其女作者,现在都这么晚了,正是睡觉的好时候,还是别打扰她了。”
柳教授笑眯眯对梅骨说道。
他长得天庭饱满,地角方圆,笑容慈祥,一脸佛相,可是却让梅骨生出不安的情绪来。
“我们初次见面,这是你难得的机会,我们一起聊聊文学吧,我看了你的小说,文笔不错,故事也可以,就是讲故事的技巧还缺乏新意。你们闽省在小说领域还没有拿得出手的作者,尤其女作者,就算那谁,虽然主流刊物上了不少,但大家还是不服她的,业内并不认可她,她的发表机会是仗着她的丈夫的地位、官职……”
梅骨不知道柳教授口中的那谁是谁。
梅骨作为文坛新秀,与闽省作家们没有什么来往,没机会认识他们。
“柳教授,太晚了,我改日再请教您好了。”
梅骨决定听从内心,这里让她不舒服,她必须离开这里。
柳教授却没有送客的意思,说道:“你可以拜我当老师,我可以帮你,给你找发表渠道,至少以后在文坛比那谁强。”
梅骨站了起来。
“柳教授,太晚了,不打扰您休息了,我先告辞,您晚安。”
梅骨说着,径自向门口走去,但柳教授也站了起来……
情急之下,梅骨拨通了谢小秤的电话。
谢小秤刚洗完澡,听到电话那头梅骨的求救声,急急忙忙就跑来了。
谢小秤的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赶到七楼时,701房的房门正在开与关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