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沈阔心里竟然也对木婉云生出几丝怜惜。
可也只是怜惜,他心里没她,只有如霜,所以,他也只能抱歉了。
木婉云闷声哭了一会儿,情绪也恢复了七七八八。
她又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女郎,也是做过母亲,经历过生死的,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会清楚,有些事情,并不要紧。
这世上除了生死是大事,其余的都是小事。
何况,对父母的感情和依赖,早在上一世就消磨了七七八八。
仔细想来,上一世,父母也从未对她做过什么,她以为的好,或许是她对自己的自我催眠。
如今不过是扒开那层虚伪,窥见了一丝真实。
罢了。
哭过。
擦干眼泪。
生活终究是要继续的。
不管父母对她的好有几分真,终究是生养她一场,只要不过分,她也能继续装作不知,对他们敬重。
可倘若还想拿她做筏子,那她也不介意彻底割席。
她相信自己能下得了这个决心。
想着,她把眼泪擦干,重新整理好表情,抬起头,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奇怪的眸子,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沈阔自以为是的话砸懵了。
见她不说话,他的手还举在半空中,兀自说着抱歉又无奈的话。
“我心里只有如霜,我不想对不起她,不过你只要安分守己,将军府仍会有你的位置,如果你愿意,在外,你仍旧是将军府主母,至于你爹娘和兄长面前,我也愿意照拂他们的面子,这样,他们也不会再为难你…”
木婉云撑大眼睛,怔愣盯着沈阔,见他一脸认真,头脑努力思索,终于明白他这些话的意思。
却也没有半分感动,只觉得恶心。
低头间,眸子落在他仍举在半空冲她摇晃的帕子,目之所及是一用金丝绣成的霜字,顿时哑然失笑。
沈阔见她还能笑,心里紧绷的弦也松了。
其实他这段时间仔细思索过,娶她也并不是一点好处没有。
诚然他心里只有如霜,但也不得不承认如霜并不是最适合做主母的。
她天性烂漫善良,是世间最好的女子,可是出身所累,从小没有受过世家大族的教育,若是在军中,自然是最合适的夫人人选,可他如今已经在京中安家,少不了跟那些世家大族来往,人情往来,偌大将军府,这些,如霜未必能应付的来。
而木婉云刚好就能弥补如霜的不足。
他想,如果木婉云能安心做不争不抢的将军府主母,那他也不会为难她。
如此,他的如霜也不用每日愁眉不展,吃不下饭,人都消瘦。
想着,他正要把自己的好意跟她说明,却看到她突然变了脸,一脸嫌弃的缩了缩,鄙夷的盯着他手里的帕子,掩着口鼻,“什么粗鄙的东西,就敢给我…”
“你?!”
沈阔眼里的赤忱瞬间消失,脸上好不容易挤出的笑都僵住了。
“还有,将军的好意,我可无福消受,我早就说了,我等着将军的和离书,将军心有所属,怎么好让心中爱慕女子委身做妾,而我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难道不配得一人真心,非要看着别人成双成对顾影自怜,还得靠着你们施舍善意过活?!”
她的话毫不留情面,直接激的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的沈阔脸上一片冰冷。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沈阔脸一寸寸灰白,最后狠狠一甩袍角,转身不再多言。
木婉云看着他瞬间冷凝的侧脸,嘴角牵出一丝冷嘲。
以为自己是阿猫阿狗,施舍点碎渣渣,就忙不迭摇尾巴。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