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算了,名字什么的,连我都快忘了,总之十里八乡的人见了我,都称呼我为一声鼠爷。
因为我练就了弹弓杀鼠,百发百中的本事。
这世道,粮食可是人的命根子。
正所谓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所以家家户户无不痛恨偷粮的老鼠。
这老鼠擅长打洞,又蹿得极快,一有风吹草动,就钻立马钻犄角旮旯里不出来,寻常人还真不好抓这畜生。
而我,靠着比猫还能杀鼠的效率,被大户人家争相聘请灭鼠,在这绝大多数普通人有了上顿没下顿的世道里活得还算滋润,名气上来了,甚至还被县令聘请,吃上了官粮。
本以为能一直衣食无忧,攒到养老钱就退休,可这一切,随着老县令致仕,新县令上任,渐渐发生了变化。
一开始,我与这新县令还算相安无事,可没过多久,他却嫌我是个吃干饭的,抓得老鼠越来越少。
我很不服气,抓的少又不是我的错,官仓老鼠不知道什么原因,数量骤降,以前夜深人静,随处可见地上有小黑影乱窜,可现在非得把眼睛放尖,巡夜一两个时辰,才发现两两三三老鼠。
数就这么多,我不可能凭空变出来吧?
我只能憋着一口气,更加仔细寻找老鼠的踪迹。
有一天晚上,我碰上了一只大老鼠。
嘿,那老鼠真叫一个大,有半个家猫的个头,我在官仓已经很久没碰到这么大的老鼠了。
我发现它时,它正在往粮仓顶棚爬。
这就让我很是奇怪。
老鼠一般走的是墙角地面,或是打洞掘道,很少会上房顶,因为这太显眼了,容易被天敌夜猫子(猫头鹰)发现,小命难保。
奇怪归奇怪,工作还是要继续。
我掏出弹弓,给那老鼠射了下来,石珠子崩到粮仓上边,发出一声闷响,我心心念念的大老鼠就这么掉了下来。
不过这老鼠真大,吃我一颗石珠子居然还没死,挣扎着还想蹿逃。
砰!
我赶忙追上,照着老鼠脑袋补了一发,石珠子崩到粮仓底,发出一声清响。
“哈哈,这么大的老鼠,总算能给县令一个交代了。”
我十分高兴地将老鼠拎起,发现老鼠前头的粮仓上有个洞。
木板围成的粮仓,终究还是防不住老鼠日夜啃咬。
啧啧,差点,差点就让这孽畜逃了。
我很庆幸,旋即又感到奇怪。
眼前的粮仓,贴了个“满”字,我在官仓干了这么多年,也是明白这贴了字的粮仓意味着里面装得满满当当,若是被老鼠啃出个洞来,粮食便会漏出,我晚上巡逻,就算灯光昏暗,但真漏一地粮食,又岂会发现不了?
就算我发现不了,白天的人难道也发现不了?
我好奇地敲了敲仓板,声音清脆,和家里米缸空了的声音差不多。
我想起刚才打鼠时的场景,又用石柱子射仓顶,发出的声音却是截然相反,闷响,意味着里面装着东西。
这使我愈发好奇起来。
我将贴字的粮仓逐一查看,发现全都是这种情况。
越查越心惊的我又回到最初那个被老鼠啃出洞的粮仓,点了身上的火折子往里照,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这些原本该满满当当的粮仓现在全是空的!
那粮食又去了哪里呢?
对了,我只在夜里巡逻,白天睡大觉,县令最近又嫌弃我吃干饭……
那一瞬间,我汗流浃背,来不及细想,战战兢兢地等到换岗时间,和门口的同僚换岗。
“鼠爷,今天晚上有没有什么收获啊?”
他们笑道。
往日里最寻常的问候,此刻在我耳中却无比刺耳。
为什么县令只看我不顺眼?
因为我是前任县令特招来的,我是靠本事吃饭的,没有沾亲带故。
只有觉得碍眼,才会看着不顺眼。
“没,没有收获。”
我佯装懊恼,头也不回地回家。
有没有收获?
那收获真是大大的,可说出来谁信?
哈哈,我看到了一只跟人一样大的老鼠!
或许,不止一只。
第二天,就在我思考要不要装傻充愣,继续和往常一样时,县令把我开了,理由是嫌我太老,是个吃干饭。
我象征性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