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老人家!”
陈胜轻声呼唤着老妇人。
老妇人悠悠转醒,望着陈胜有些稚嫩的脸庞,回想起自家儿郎小时候对月许愿的场景。
“月光月光,求你保佑我长大后一定要当官,我要做清官,抓那些贪官和坏人。”
小沈石闭着眼,歪着脑袋对月亮许愿,然后再睁开眼,挑灯夜读经史文章。
一朝许志少年郎,十年官场两茫茫。
“儿啊,我的儿啊!”
老妇人悲呼着。
她的脑中,仿佛已经看到了曾许愿要当个清官,惩治贪官抓坏人的儿子,要被朝廷的钦差大臣当做贪官典范,杀鸡儆猴,以儆效尤了!
咔嚓!
薄木棺材已经被撬开,里面不出所料装着满满的碎银两和铜钱。
这碎银加上铜钱,差不多有近万两。
相较于青天县那造价几万两的超豪华衙门,这万两似乎不算多,但也绝不可能是沈石光靠俸禄积攒下来的。
厚厚的账本、几大缸米、满满一棺材的碎银铜钱。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述说着一件事实。
沈石,是个贪官,大大的贪官!
卢惠选等人喜笑颜开,他们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了似的。
“哼,恁高兴个什么劲儿?”
宋瑞冷哼一声。
“宋大人,下官这是为清除了家和县的害群之马沈石而高兴啊。”
卢惠选义正言辞道。
就好像他们真是为民请命的好官一般。
“我看你们是因为成功铲除异己而欢喜吧?”
陈胜戏谑道。
从沈石对张主簿的轻蔑之语,足以推断出他和卢惠选等人不对付了。
“哈哈哈,陈少侠您说笑了,我等皆因沈石之淫威,敢怒不敢言,如今宋大人拨乱反正,压在我等头顶上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对我等而言,也的确是可喜可贺了。”
卢惠选讪笑道。
“既然如此,看来恁都是清官,好官喽?”
宋瑞挑眉道。
“哪里哪里,宋大人,当官不就是为民做主嘛,分内之事,当不得清官好官,更何况被沈石压制多年,我等未尽应有义务,愧对家和县百姓啊!”
卢惠选虽然这么说着,可脸上却没有丝毫愧疚之情,反倒是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他是笃定了宋瑞拿他没办法,世家子弟的傲气又上来了。
钦差大臣?批龙奏为民请命的宋瑞也不过如此嘛!
“你,你胡说!我儿不是贪官,我儿不是贪官!”
老妇人气愤地指着卢惠选,“你才是贪官!”
“大胆!宋大人在此,你这民妇,安敢诬陷卢县丞!”
县尉柯三栋呵斥道:“来呀,给这贪官之母也押到县衙大牢之中,好让他们母子团聚!”
“诺!”
差役们撸起袖子,不怀好意地朝着老妇人走去。
卢惠选、何利等人紧紧盯着这一幕。
趁宋瑞还没表态,他们希望将老妇人拿下,送到县衙大牢。
甚至希望这过程中老妇人能拒捕,反抗激烈点,差役好动手,让其受点明显的皮肉伤。
沈石若见老母被关押还受伤,必定认为宋瑞和卢惠选等人乃是一丘之貉,届时再向其抛出认罪伏法,保你老母的条件,这事儿,也就定下了!
宋大人可以交差,卢县丞依旧在家和县作威作福,皆大欢喜。
就是家和县死了个县令,一位母亲失去了儿子罢了。
锵!
杖刀出鞘,周遭的空气都下降了好几度。
差役们全都停下了脚步。
何利、卢惠选等人瞬间汗流浃背。
“干什么?都看着我干什么?你们继续啊,我拔刀削个脑袋……削个指甲不行吗?”
陈胜用手指弹了弹杖刀刀身,在阳光下,原本暗红的刃面折射出猩红的反光,透着股血腥味儿。
都说玄铁制刀,杀人不沾血,可陈胜的杖刀却仿佛腌入味儿了似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杀的人太多了,血液虽然沾不上去,但血气却是缭绕其上。
可这得杀多少人?几百?几千?几万?
还有,你刚刚是想说削个脑袋的吧!
咕噜!
卢惠选等人想起陈胜的彪悍战绩,忍不住咽了口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