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本来还想用“百姓见粮仓起火,纷纷踊跃救火,最终将火扑灭”为由帮王朝他们强行脱罪呢,但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救得了一次,救不了多次,这些人早晚都得走上造反的道路。
想要活着,就得造反,而造反被抓,就得杀头,多么矛盾讽刺啊,可却是很现实。
王朝这些底层百姓就只剩下这一条路走到黑了。
若是再加上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煽动……
陈胜仿佛看到了一栋名为“大乾”的破烂房子,在这风雨中飘摇。
“宋大人!他们已承认是在造反,就该让本官将其拿下!还请宋大人莫要在阻挠本官,否则本官必向陛下参你一本!”
卢惠选义正言辞道。
瓢泼的大雨都压不住他上扬的嘴角。
这种站在高地上对领导指指点点的感觉真好!
天还没晴,雨还没停,但我们卢县丞就是觉得自己行了。
“陈小哥,恁出手,将他们拿下吧。”
宋瑞失魂落魄道。
他挺拔的背变得有些佝偻,炯炯有神的眼睛如今却聚不了焦,充满沮丧,一股沧桑感油然而生。
“唉……”
陈胜叹了一声,拍了拍手里的杖刀,对着王朝道:“是你们自己走,还是我送你们走?粮仓这么熟,县衙大牢想必也很熟吧?放心,在处决结果未出来前,饿不死你们的。”
他这已经是在明着说了,要王朝等人再不识好歹,就莫怪他刀下无情了。
王朝看着陈胜,又望向佝偻沧桑的宋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叩首大拜。
“草民多谢二位大人好意。”
“谢大人好意。”
饥民们也纷纷跪下叩首。
一时间地上的泥水飞溅。
他们在谢什么呢?
谢陈胜和宋瑞能让他们临死前吃顿饱饭,不至于当个饿死鬼?
“宋大人,造反之事,非同小可,还请宋大人早下决断,下官还要将此事上报朝廷。”
卢惠选拱手道。
他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宋瑞若是不尽早做出决策,他就会上报朝廷。
朝堂上的官员们不是吃干饭的,造反这事已经触及到了皇帝的逆鳞,宋瑞要是不雷厉风行地处理此事,这钦差大臣怕是当不下去,要提前结束任期了,没准还会被治罪。
面对胁迫,宋瑞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卢惠选。
卢惠选被看得心里直发毛,咬牙想要再多说一两句,却被陈胜给打断了。
“卢县丞,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宋老先生冒着雨前来,淋了大半个时辰,难道你想让宋老先生以这副模样判处王朝等人,你不觉得这有失朝廷威严吗?还是说……”
陈胜语气一沉道:“这场劫粮造反的好戏是你卢大人在幕后推动,目的就是为了杀良冒功,刷政绩,所以才这么着急要把案子彻底钉死,杀人灭口?”
卢惠选:!!!
“我不是,我没有,陈少侠你可别瞎说啊。”
卢惠选连忙否认,额角直冒冷汗。
“是吗?”
陈胜慢步走到卢惠选面前,戏谑道:“可是你心虚了啊。”
他本来只是想找个借口压一压卢惠选嚣张的气焰,没想到却诈出来个不得了的事实。
卢惠选在那一刻的心虚、惊恐的情绪,被他敏锐地感知到了。
当然,不止这家伙一个人情绪爆炸,还有柯三栋,何利,张主簿,其中柯三栋的情绪比卢惠选还过激。
“心虚?哈哈,本官怎么会心虚呢,本官行得端,坐得正,又怎么会做这种事,还请陈少侠不要说笑了。”
卢惠选讪笑道。
“是吗?”
陈胜嘴角微微上扬,突然伸出手拍了拍卢惠选的肩膀。
卢惠选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差点没腿一软跪在地上。
陈胜露出阳光开朗的笑容道:“哎呀,那我还真是不该乱开玩笑,你知道的卢县丞,我以前经历过这种事,所以神情有些紧张,还请您谅解一下。”
“理解,理解。”
卢惠选连连点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陈胜都这么说了,他能不理解吗。
这可是有杀官前科的狠人啊!
经历过这种事?
这说的不就是中塘郡前太守曹正那帮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