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瑾眼中闪烁着深深的失望和疲惫,满含讥讽地继续说道:“你又何必再装模作样?”
“我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你们精心设计的一场试探罢了。你是不是怕告诉我真相会演得不够自然,才选择将我蒙在鼓里?还是说,你根本就在试探,看看在危难之际,我会选择陪你共渡难关,还是自觉地划清界限,一走了之?”
顾砚之心中一颤,张了张口,却没有一个字能说出口。
他不曾想到,林穗瑾竟如此清楚地看穿了当初他心中的动摇。
事实确实如她所言,太子劝他不必告诉她真相,他便动摇了,想看看她是否会为了他选择与家人对立、共担风雨。
可结果呢?
林穗瑾轻轻笑了一声,声音中满是无奈与嘲弄:“如今看来,你们的试探确实有了结果。如今林家退婚、顾家断情,我在你眼中自然是可有可无之人,而你也终究只是在我最无助之时默默旁观之人。如今的这个结局,可是让你满意了?”
顾砚之的喉咙如同被堵住一般,心中满是痛楚。
他确实无话可说,因为她所质问的每一句都是事实。
林穗瑾回到林府时,天色已微亮。
经过昨夜的对峙,她的心早已冷如寒冰。
稍微收拾了心绪后,她径直去找林敏才。
林敏才见她突然闯入,脸上显出几分不悦。
“穗瑾,你这副模样,成何体统?昨夜到底跑哪去了?”
林穗瑾并未答话,目光冷静地直视着父亲,轻声道:“父亲,我想离开京城,回老家住些时日。”
林敏才一愣,随即冷笑出声,“回老家?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谁?林家的嫡女,不是你想走便能走的!”
“父亲,我离开林府,不过是为林家保留体面罢了。”
林穗瑾眼中浮现一丝讥讽,语气愈发冷淡,“如今满京城的世家贵女谁不是在看我们的笑话?退婚在前,我在马球场病倒又无人问津,父亲你算计千次万次,恐怕怎么也没想到世子竟是与皇家一同设局吧?到头来,满城的笑柄,只落在我们林家头上。父亲,这一切都是你亲手造成的!”
林敏才的脸色顷刻间铁青,冷冷地盯着她,怒声道:“你个逆女!竟敢如此顶撞父亲!满京城的笑话又如何?只要你最终嫁入顾家,这些议论便都是过眼云烟。你若是敢出这个门,我必不认你为女!”
林穗瑾被这话刺痛,心中苦涩无比,竟冷冷笑出声:“父亲,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您费尽心思强留我在此,不过是为了攀附顾家罢了。可是今日的顾家,宁可让世人笑话,也不愿再让我踏入半步。您却偏要将我推出去,莫非还觉得这般侮辱不够吗?”
林敏才闻言气得浑身发抖,狠厉地瞪着林穗瑾:“你是我林家嫡女,竟敢以下犯上,违逆父命!既然不懂礼法,今日便教教你什么是家规!”
说罢,他冷声命令家仆:“将她杖责二十,以示惩戒!”
家仆不敢违抗,林穗瑾微微闭上眼,心中一片荒凉,但她没有一丝挣扎,只是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发一言。
随着杖责声响起,她身形微微晃动,却始终不肯露出丝毫软弱。
林敏才见她执拗不服,眼神越发冰冷,怒声道:“杖责过后,将她拖去祠堂,罚跪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林府祠堂内,林穗瑾跪在冰冷的石板上,身形微微摇晃,唇色苍白,后背的伤已将衣裳染得斑斑点点,血色触目惊心。
她几次努力抬头,眼前却模糊一片,头重脚轻得几乎支撑不住,意识渐渐模糊。
此刻,祠堂外,惜星和惜月几乎要哭成泪人。
她们见林穗瑾已经奄奄一息,哀求着小厮让她们进去搀扶姑娘,却被冷冷拦下,毫不容情。
无奈之下,惜星和惜月奔向林府的正堂,跪在老夫人面前,苦苦哀求:“老夫人,求您救救姑娘吧!她如今已奄奄一息,再不救治恐怕就真的撑不过去了啊!老夫人,姑娘可是林府唯一的嫡出血脉,是您唯一的孙女!”
老夫人神色淡然,半闭着眼,听着二人的哭诉并无动容。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你们二人如此慌张,成何体统?穗瑾做出忤逆之事,便该接受管教,哪怕是嫡女也不可无视家规。”
见老夫人冷淡如斯,站在一旁的崔妈妈和谢妈妈也忍不住心生不忍,出声劝道:“老夫人,姑娘如今血迹斑驳,实在是危急了。”
老夫人睁开眼,眼神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