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出这口血之后,师兄的嘴巴还在不甘地张合,却再也没有了声音。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起来,愈抖愈烈。
什么是鬼门关?
我终于尝到了滋味。
抱着师兄逐渐冰冷的身体,也冻住了我全身的力气。
瘫下去的瞬间,我想到了关于死亡的解脱,一半茫然,一半麻木。
几乎无法相信,竟然全须全尾败在了这个幻境,这座监狱。
苦苦挣命,也许真不如死亡来的痛快。
我呆呆地跪坐在地,没有死神搭理,也没有晕厥光顾,心口空落落的,漂浮着,无从着落。
这场比试,这个世界,就像一场梦,这个梦里将我罪恶的从前回放,我重复了一遍五年前的悲剧。
我回想起了,被我封印在脑海深处,最深的悔,最深的痛。
梦魇摧残的不过是肉体,但噩梦撕毁的是灵魂。
我将娇小的手叠上了师兄宽大的掌心。我用另一只手屈起他的手指,假装他认真地握住,触摸着他的冰凉,一股酥麻的电流让我心灵震颤。
娘亲告诉过我,手掌皮肤是最厚的,但是指面神经末梢丰富感觉敏锐,手是最富有感情的肢体组成,指纹和掌纹能够传递深沉的不可言说。
师兄手面粗糙,硬茧是长年持剑磨出来的。他如今能有这样的成就,究竟付出了怎样的努力?
不知道这次师兄出远门是什么任务,但是师兄从不虚言,说是要三个月,那便肯定是最快的了。可是师兄却提前回来了,一回来便来瞧我的比试。
我做了什么?这一地的尸体,他们是我的……是我的……呀……
我拉着师兄的手,抵住眼睛,泪水从他的指缝滑落,又沾湿了他的黑袍。
杀人,我再也不想了,再也不想了!
“啊——”
我仰天长叫,手指渐渐僵硬了下来,直到麻木。
“嘭——”
又有一人被吐出柱子,不过,这根柱子,却是川霖进去的那一根。
“天銮他成功了?”李毅眼睛一亮,这个混蛋出来就好了,里面那根苗子应该被保住了,下面只要让他说出破解十戒诅咒的办法,林家与陆家的孩子也应该无忧了。
“成功了!不过这也太快了吧?天銮他才刚刚进去啊!”槐牢透眉头一皱,望向被吐出来的川霖,突然瞳孔一缩:“不好!你们快看看川家这小辈!他似乎是被十戒反噬了!”
“什么!”
此刻最着急的就是陆绪了,陆瑶不能呼吸,坚持不了多久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揪起川霖的衣领,却发现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甚至,连灵魂都没有了!
“这小子,将灵魂出卖给了妖怪!他的身上全是令人讨厌的妖气!”
“可恶!川家家风竟然堕落成这样了!川籍在哪里!”
“他恐怕,已经死了。”槐牢透深深叹息,“启动十戒,必须要用川家之人的血液与心脏。既然川霖好好在这里,恐怕他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
“那可如何是好!我的瑶儿!”
“嘭——”
“天銮?”看见被擎天柱吐出的缉天銮,槐牢透眼睛一亮,这小子对于各种禁术都有涉猎,甚至比自己了解的还要深。
“咳。”缉天銮抹了一把唇角的血液,忍不住咳了一声,又要往擎天柱里面冲。
“天銮,你还进去做什么?你这样不是影响倾抚出阵吗?”
“啊?”缉天銮一愣神,方才他刚进去就出来了,小倾还在里面,那个川师弟……
“嘭——”
“小倾!”缉天銮一声惨叫,对着飞射而出的人影冲了过去,牢牢抱住了她。
“小倾,小倾你醒醒!都怪我小倾,都怪我没用!”缉天銮紧紧抱着怀中的仙倾抚,眼里是深深的悔意。
缉天銮满心都是仙倾抚,还没有注意到川霖的尸体已经躺在一旁了,而他看到昏厥过去的仙倾抚,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的师妹也被十戒所害,否则她绝不会对自己下杀手,而自己竟然如此无能,见到她竟然毫无防备,被她一剑刺死,失去了救她的最好机会,心里追悔莫及,冷汗一瞬间洇湿了他脊背的衣裳。
“天銮,你别激动,倾抚应该没事,她与川霖之间的比试,赢的人,是她。”
“什……”
“川霖已经遭到反噬身亡了,倾抚气息顺畅,应该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