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你分明一直是个机灵的丫头,怎么有时又如此痴傻?于是,我施展了许多查探术法,希望能查探到你身上有一丝一毫的生机,可是,一点也没有。我觉得,可能是囚车逼仄,影响了我的术法,于是,我将你抱出囚车,抱到一棵树下。可是,我没想到,我第一次抱你,你的身体会这么冷、这么硬。然后,我继续用查探术法试探,可是结果都是,你已经毫无生气。那些押解你的士兵,看出我神色不对,想要逃跑,然后都被【焚龙】刀气燃成灰烬,他们那些人渣,甚至不配用鲜血玷污我的天罚之力。我恨自己,为了不让其他将领起疑、能够成功获得押解你的机会,故意避嫌,没能早点去看一看你受伤的情况。我也恨自己,过于放纵皇甫仙,最终让她做出如此恶毒之事,草菅人命。”
“那时,我突然想到,不知你已经死了,那川家秘术还有没有成功的可能。可你已经死了,秘术自然没有那么简单就能成功的。我害怕失败,于是,我走到一旁,取了我自己的心头血,作为秘术的祭品。我原先还想用【焚龙】为祭,可是想到天罚之力的罡气,恐怕妖身难以承受,这才作罢。我还想过,若是你没能活过来……若是你真的就这么死了,我一定将皇甫仙活着擒来,就在你咽气的此处,隔开她的手腕,让她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流尽,用她的血,给你道歉。”
“好在,老天可怜我,我竟然真的救回了你,不知是不是因为那第三条手臂本就是你的手臂的缘故,还是花月的故意安排,竟真能让你起死回生。我高兴坏了,我想对你说,不要再离开我了,我会为你研究隐藏妖气的术法,我会永远保护你,甚至我可以为了你,隐居山野,此生只和你在一起,一起开旭日朝升夕落,一起看万物春生秋瑟。可我看到的,却是你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神,那时,我怯懦了。”
“我质问自己,有什么资格留你在身边,你所经历的苦难,都是我亲手造成的。我没敢说出那些话,我只是放你离开,我觉得,你应该是自由的,你拥有了新生,纵使【川狱之变】真的是你一手造成,但我害你死过一次,此生也愿意为你赎罪,此后,你做自由自在的小妖,西地之债,我来替你还。”
“你走之后,我怅然若失,但是,我心中却平静了下来,至少,你还活着,若我们有缘,终可以再见,若无缘,你已是半妖,世上能伤你之人甚少,你能安康,我便无憾。可我没想到,与你的再见,会那么快,仅仅一个月,我又再见你,那时,你穿着大红嫁衣,顶着红布盖头。我认出了你的背,看着你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的左手,一边高兴你能够成功隐藏自己的妖气,能够幻化出正常手臂,并让人看不穿那障眼法,一边又矛盾地想,或许,那大红嫁衣中的人不是你,只是身形相似的别人。”
“可是,三日后的祭祖,我与你对上了眼神,我知道,这眼神,只有你,只能是你。你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小倾,却已经是别人的新妇。当日,我就去接了任务,我不想多留在王都一刻,可我去杀妖,手腕又带着犹豫,从前,我觉得,妖都是恶,可是你也是妖,我不觉得你是恶,我不会杀你,可是别的天罚一旦发现了你的身份,便不会对你留手。我甚至天真地想,今日,我若是对这些恶妖留手,来日,你半妖的身份暴露,会不会别人也可以对你留手。”
“这个念头闪过我脑海的一瞬间,我就知道,我已经疯了。”
“时间过得很快,三年过去,那时,我早已不再接诛妖的任务,只是戍守边关,对抗泽子佛的进攻,成就了【东将军】,到了大朝会、回朝述职之时。我一开始骑着煊方赶路,后来,半路上,我让煊方回到天穴,自己用【关地】赶路。因为,我迫不及待想看看,十八岁的你,已经成了什么模样,可我又不敢出现在你面前,不敢被你发现,我不知道你会怎么看我,毕竟,你是因为我才变为了人人唾弃的妖。我早早赶到了御花园,隐藏了身影与气息,远远地望着你。望着你,坐在池畔,时而看鱼,时而看天,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我在你身上仿佛看见了岁月静好这个词,忍不住幻想,若我当年没有错过你,若一开始,我没有把你让给皇甫仙,是不是如今,你也会在凤阙赏赐给我的将军府内,这样看鱼,这样看天,这样等我下朝回家。”
“可这时,我看见了皇甫仙拦下了一名宫人,然后气势汹汹往你那边去了。我吓极了,我不知为何,皇甫仙明明屡屡伤你,你总是对皇甫仙处处忍让。可这次,皇甫仙浑身的气势已经与从前截然不同,我不知,她为何如此憎恶你,可我决不能再坐视她伤害你。我赶忙往你们那边赶去,可我又不敢使用【关地】,不敢再让任何人想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