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让杨迷糊心里更加别扭。
店老板、车夫、店伙计……都是在低层讨生活的人,胖子、栓子他们又何尝不是?想想自己,亦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杨迷糊揉揉太阳穴,他也不知道,今儿个为何总想这方面的事。
可直到喝完一壶茶,小桃未见,施一山也未出现。
看来,见面的事,可能被自己搅黄了。今天,自己西一榔头,东一棒子的,可能把所有人整晕乎了。
杨迷糊不信,今天自己的所见所闻,就是施一山刻意安排的!即便施一山有通天的本事。
正自信的时候,脑海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不是吗?”
今早,小桃问自己想好没有时,曾说施一山他们主张阶级平等,一切为了劳苦大众。而前不久,施一山曾与自己谈过信仰和帮助,自己也正在苏州绸缎坊推行,想力所能及的帮助一些人。
记得自己当时回答小桃的是,'施一山能说服自己'。
难道自己下意识在思考'阶级平等和劳苦大众'的问题?
所以见到店老板、车夫和店伙计时,平时习以为常的事,反而变得令人极其别扭?
若事情进展真是如此,这种潜移默化的可怕就凸显了出来。
或许自己潜意识里,早有此类想法,只要有人在水面上扔下一块小石子,便泛起了涟漪?
但杨迷糊仍坚信,这不是施一山的刻意安排,而是顺水推舟。要确认这个问题,得当面问问施一山。
思及此,杨迷糊倒有些期待与施一山的见面。
走出茶楼,依稀能看见二楼窗户外,一红一白的两件衣裳,在寒风中飘扬。
难不成,小桃此举,是给时间让自己多思多想,而不仅仅是让自己狐疑?
杨迷糊在街上踽踽而行,突然感到一种孤独寂寞。
没有明确的目标,没有崇高的信仰,说自己如同行尸走肉,也不为过。
他忽地停下脚步,自失一笑。无论承认不承认,自己都跟着施一山甚至小桃的节奏在走。
他决定就地等紫鸢的出现。
果然,不负所望,一刻钟后,紫鸢来到了他的身旁。
“二哥,你今天咋地了,失魂落魄的?施先生等你好久啦!”
杨迷糊摸摸紫鸢的小脑袋,自嘲道:“这不就是施先生想见到的吗?”
紫鸢明显没听明白,白了他一眼,“你还说呢!你到处乱窜,我还以为有人跟踪你呢!二哥,你不会得了失心疯吧?”
杨迷糊却认真看向紫鸢,“若我选择帮施先生做事,你怎么看?”
紫鸢不以为意道:“我无所谓呀,我听二哥你的。你看,我对你好吧?”
“万一其中危机重重,可能丢掉你的性命呢?”
紫鸢愣怔住,旋即傲然道:“只要能多杀鬼子汉奸,我不在乎!”
杨迷糊知道,紫鸢讲的是真心话。
思忖片刻,他不禁脱口而出:“走,带我去见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