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这一切都是脏老头故意露出的破绽?
也许,他所需要的仅仅是,自己暂时不去接近枝子,不再去打扰她而已。
只要枝子不出现,凭借着那老东西诡异莫测的手段,找到她的踪迹几乎不可能。
那么,他为何不让自己立刻撤回人手,却与自己唠叨半天呢?
或许,这是他做给别人看的一种表象,让有心人觉得,枝子躲起来,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他让自己以为他是假冒的,他便可以用枝子来要挟自己,让自己心生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自己不起疑心,坚信他是真的,自己不一定会配合他,甚至会刨根问底,反而让他为难。
想明白这些关节,杨迷糊不由一阵汗颜,一阵恼怒。该死的,竟然被耍了!
能让自己左腿突然肌无力,然后又立马恢复的人,除了那老东西,其他人绝对做不到。
自己居然被他骗得团团转?!
杨迷糊迅速穿上衣服,用一块破布把步枪胡乱包裹了一下,又出了门。
得去火车站看看,虽然时间有点赶。
快临近凌晨三刻,杨迷糊才抵达火车站外围,狗子摸了过来。
“方筱雅在那辆轿车里,她的人应该散在四周,至于怎么护特使安全出站,我没看出端倪。也有其他形形色色的人,可能因为是凌晨,人并不多。”
杨迷糊想了想,“我直接进火车站,公开露面,你躲起来见机行事。带枪了吗?”
狗子朝不远处的人力车努努嘴,“我还是老杨人力车坊的车夫呢!”
“看来,不牵连别人,根本做不到。”杨迷糊暗自叹息一声,转身朝火车站走去。
他规规矩矩的出示证件,进入候车厅,再进入站台。
车站有警察、宪兵,但不多。一切好像很安静,没有如临大敌的味道。
难不成,美国特使不乘这趟车?
不一会儿,一个车站负责人模样的中年人,小跑过来。
他深鞠一躬,“弘田太君,你来了,有何吩咐?”
“你是……”
“我是站长曲贵财……”
“原来的站长呢?”
“调到南京去了!”
杨迷糊'哦'了一声,“杭州的火车快到了吧?”
话音未落,'呜呜呜'……汽笛声从远处传来,火车还有五分钟到站。
站长指指前面,“弘田太君,这一趟就是从杭州来的,也是今晚最后一趟。”
“你一个站长,深更半夜还守在这,是因为这趟火车有重要客人吗?”杨迷糊装作随口问道。
“弘田太君,职责所在,不敢不来。上面通知我来,我就来了,说实话,我也不明就里。”站长哈哈腰。
杨迷糊盯着站长,“我看车站并没有任何异样,也没有勋贵来接人,让你来,有些说不过去吧?”
站长左右望望,压低声音道:“也不全是,上面让我在此,说是让到站客人尽快出站,不要过多盘查。”
“那可不行!那个宪兵,你过来。”杨迷糊招手,喊了一声。
一名宪兵跑了过来,朝杨迷糊敬了个军礼,“弘田副课长,你有何命令?”
“认识我?好,你带宪兵和警察守住出站口,严格检查出站旅客。”
杨迷糊转身看向站长,“通知火车长,等待二十分钟后再开门。但只开一个车厢门,让乘客陆续有序下车。”
站长的脸色早已变得蜡黄,迟疑道:“太君,这不太好吧?”
杨迷糊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冰冷:“你不想活了?立刻执行命令!”
两人迅速跑开。此时,火车的轰鸣声已清晰可闻,越来越近。
杨迷糊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打乱对方的节奏。
他推测,有人企图在中途劫持美国特使。车站的安排,是故意让特使和接车人放松警惕,以便实施他们的计划。
特使毕竟是美国人,日本人不敢公然行动,只能在中途设伏。
即便有胆量在火车站动手,也会担心这趟车上没有特使,反而打草惊蛇。若特使因此缩头不出,岂不弄巧成拙?
当然,自己出现在火车站,必定让有心人更加认定,特使大概率在这趟车上。
但对方也不一定会改变部署,前来火车站,万一自己虚晃一枪呢?
杨迷糊有些得意,但立马又有些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