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上,杨迷糊见到兴冲冲而来的方筱雅。也许是因为激动,她见到杨迷糊,一点尴尬都没有。
“好消息,昨天晚上,我们抓到了'山狐'。”
杨迷糊眼睛一亮,“此人是什么身份?”
“这个不能说。”方筱雅习惯性又来这一套。
“是施先生不让讲吗?”杨迷糊脸色一黯。
“没人授权让我讲。”方筱雅支吾下,旋即找到了托辞。
“也没人授权'不'让你讲,对不?”杨迷糊冷声道:“你可以走了,从今以后,你我不用再见。”
方筱雅僵在原地,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杨迷糊果断的挥挥手,背转身,不再理睬方筱雅。最后,方筱雅一咬牙,一跺脚,悻悻离开。
看着方筱雅离去的背影,杨迷糊不禁想起'论语'中的一句话: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简直无可救药!
他之所以如此生气,不仅仅是因为方筱雅对他持有防范心理,而是因为她那种理所当然、不知轻重的态度。
以施一山一贯谨慎的作风,他没有特别交代,就意味着可以讲。
现在人已被抓,问一下对方的身份,本是顺理成章的事,但方筱雅却硬梆梆的予以拒绝,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她难道不该想想,自己为何开口第一句话,就直接问身份?一副用人在前,不用人在后的心理。
杨迷糊召回栓子、紫鸢,说此事到此为止。见二人张口欲言,他解释道:
“我知道此事还没有收尾,但方筱雅不愿讲'山狐'身份,是真是假,我们如何判断?
延安那边潜伏的人,万一不只'山狐'一人呢?万一特高课另有渠道,正等着我们上蹿下跳、落入陷阱呢?”
紫鸢也很不高兴,“连身份都不愿意告诉我们,实在太过分了!方筱雅不知道咋想的!”
一旁的栓子则黑着脸不吭声,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杨迷糊转移话题:“紫鸢,还记得上海老帮菜馆的曲一吧?你去给他送五百根小黄鱼,只询问一件事,是否有人在关注我们。”
紫鸢愣了下,疑惑道:“曲一会知道此事?”
杨迷糊一哂,“杀手组织,信息灵通,不比我们差,不然早就被人灭了。”
见紫鸢离开,栓子才开口:“杨子哥,你是怀疑有人雇佣杀手,来对付我们?”
杨迷糊思忖道:“小心无大错。我们上蹿下跳,一直顺风顺水,不大正常。你也有不好的预感吧?”
栓子重重点头:“是有些不大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我们得换个地方……”
话未说完,他生生停住,然后用力拍了一下大腿,一声惊呼:
“不好!法租界不安全,那里的乞丐、流浪汉一下子多了不少。快,好儿和嫂子恐怕有危险!”
话音未落,人已经如箭一般窜了出去。
杨迷糊一下子没回过味来,他本意是担心自己被人盯上,根本没朝好儿那方想。
若栓子的直觉是对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回想起上次麻生嫣醒来,大病初愈的她,竟然主动问起麻生靖,说他图谋不轨,想去延安破风水断气运。
当时,麻生嫣'以头疼为由',没继续往下说,到底是真头疼,还是不愿说,还是想起就会头疼?
大意了,特么的大意了!
麻生靖对嫣儿下死手,难道仅仅是因为,麻生嫣发现了他前往延安的企图?
不,这其中必定有更为惊人的秘密!
如今看来,这个秘密似乎与“山狐”并无关联。
昨晚'山狐'已被抓,特高课却对此无动于衷、装傻充愣,要么真的毫不知情,要么就是明知,又故作不知。
现在,好儿和嫣儿的住处,却出现了不正常,特高课难道嗅出了什么?是青竹的行动,暴露了行踪?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绝对不能心存侥幸!
想明白这些,心中凛冽的杨迷糊抄起一把步枪,正欲出门,却又生生顿住。
他那野兽般的嗅觉,敏锐的察觉到空气中,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杀气。
竟然被堵住了!但此刻他更着急,好儿和嫣儿真的会有危险!
他小心翼翼的,透过门缝向外窥视,只见一个满脸是疤的乞丐,正靠在山乔屋对面的墙壁上,半眯着眼晒太阳,左手的三根手指放在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