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这么冷的天,让他出去守着,不大好吧?”老娘嗔怪道。
杨迷糊笑了笑,“没事的。紫鸢、栓子和我三人,会轮流望风守夜。紫鸢,你赶紧眯一会儿,一个小时后,你去替栓子。”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只支使他一人呢。”老娘居然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
紫鸢却不干,“胖子为何不守夜?”
“胖子身体有恙,受不得冷风,你不知道?”杨迷糊斜了她一眼。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需要晒太阳,并未听说吹不得冷风。话说胖子,你结了婚,又得新毛病了?”紫鸢口无遮拦。
胖子居然点点头,猥琐一笑,“冷风一吹,会缩回去,又得晒好几天太阳,我正发愁呢。”
紫鸢连连摆手,说:“真恶心,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胖子挑衅般的回击:“是你先惹我的,我身体有恙,不照顾也罢,还冷嘲热讽,换作你,你会高兴。对了,你不再尿床了吧?”
紫鸢气得脸色涨红,一跺脚,扭身钻出舱舱。
老娘却没了睡意,“胖子,紫鸢还有这毛病?听你的意思,病还没好?”
“从小饥一餐,饱一顿,落下的毛病,我也有。”胖子也不忌讳,“干娘,杨子哥算是幸运的,被一对日本夫妇收养,至少能吃饱肚子。但也没好到哪里去,那对夫妇不久就死了。”
老娘面带愧色,“都是我的错,一直未寻到他……唉,这世道,怎么说呢……“
胖子冷不丁道:“干娘,我们过得这么不容易,侥幸活了下来。可干娘你又犯了一个错!”
老娘愣怔住,“错哪里了?”
“你明知此去南京有危险,却只字不提,你就不怕杨子哥被人那个,那个……”胖子生生顿住。
胖子给力!杨迷糊心中暗喜。
老娘一脸尴尬色,却半晌不语。
见状,胖子故意长叹一声,“看来亲娘也没啥用。杨子哥,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胖子也出了船舱。
半晌,老娘终于抬起头,自失一笑:
“我知道他在激我,但还是说点我知道的,以求心安。
曹老三并不是我毒死的,是老杨头下得手,我最多是帮凶。
至于我助他的原因,你应该明白,曹老三以你和子墨的命相要挟,我不得不为。
曹老三似乎朝不保夕,所以急于立功,保住位置和性命,就这样牵扯出脏老头。
脏老头可不是好相与的,就送信给我,说曹老三知道你准确的消息。
脏老头利用我急于摆脱曹老三的心思,而我自然愿意提供帮助。
说实在的,我并不想杀曹老三,毕竟他庇护我娘俩这么多年。
但我知道,他什么都做得出,为了你兄弟俩,我必须豁出去。
事毕,老杨头送我回镇江,说我大儿子在我宅院等着我。
但临行前,老杨头叮嘱我,说你如果想来南京,一定要阻止你。
因为走得急,原因老杨头不愿说,我也没来得及问。
我就知道这么多。”
杨迷糊一直没打断,也生怕一打断,老娘就改了主意。
现在听完,杨迷糊的心境反倒安静下来,他笑了笑:
“娘,其实你不说也没关系,你说的,与我猜得也差不离。我有个问题,去南京,娘你为何不拦住我?”
老娘一拢耳边的白发,“娘不是不想,是不能。紫鸢劝我去南京,青竹也哄你弟去,娘又不傻,即便你不去,他俩也会去,别人的命也是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再说,你又是老大。”
闻言,杨迷糊心中一阵酸热,嗓子有些痒,索性一吐为快:
“娘能这么说,我就安心了。
胖子帮我挡过子弹,紫鸢可为我拼命,青竹为护住好儿搏过命,栓子为我可杀人如草芥。
还有一个玄子,娘未见过,他为我自毁容貌,一直藏在阴暗处。
还有枝子、狗子、小桃、小翠、黑子,甚至包括老杨头、脏老头,没有他们,我活不到今天。
所以,我不能辜负他们。”
老娘眼中噙泪,却冷不丁道:“方丫头是延安那边的人吧?”
杨迷糊一愣,“娘你咋看出来的?”
“人家一脸正气,哪像你们邪门歪道?”老娘一哂,“我觉得你配不上人家。”
杨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