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走——卫宫佐千代瞳孔收缩,紧紧锁定前者。但理智最终还是占了上风,一点点将自己失控的占有欲揉碎吞入腹中,她嘴唇微张吐出几口粗气。
你没有理由说这样的话——她这么告诉自己,然后硬生生将失智的话语在唇齿间掉了个头。
卫宫佐千代不善道:“身边没有从者,魔力也不能及时得到供给,你就想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下去?藤丸立香你是心大还是傻?”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藤丸立香说出了所坚持的答案:“我是御主,虽然很弱,但有些事也确实只有我才能做到,御使从者,带领他们冲破迷瘴,提供他们魔力支援,在战场上我不能缺席,我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迟到,而让从者陷入危机——佐千代,我的伙伴很有可能已经在特异点等待着我。”
看着藤丸立香双目中那明亮得能燃尽黑夜的琥珀色,卫宫佐千代知道自己腹稿里的话语不再有用武之地。
她一点点松开那只充满茧子的手。
“那么祝你武运昌隆,再见藤丸君。”
·
异常一直是有迹可循的。
在漆红的大门合上后,卫宫佐千代才脱力地靠着门背一点点滑坐下来。
隐秘的冷汗点点从额角析出,打湿了发梢,胸口的衣服被发紫的手绞得看不出原貌,她咬死自己的后槽牙,不让呻-吟从口中泄露出半点。
在御主远离后,心脏如初见其时那样,迎来了硫酸腐蚀般火烧火燎的剧痛。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人盯上的?这种恶心巴拉的诅咒,也不懂是哪个下三滥种的。
是的,这无疑是诅咒。将她对于藤丸立香——仅在那个抛下问题撩完就跑的梦魔口中积累起的零碎好感,无限放大到爱憎地步,达到操控她的思想,引出杀意,逼迫她魔力暴动的诅咒。
她抬起已经朦胧不堪的视线,努力聚焦在手上,指尖发力推开指环。
[虚数体]
在完成结印后,卫宫佐千代身上骤然间溢出白色虹光,血色的瞳眸里,由粒子组成的金色光晕缓慢上浮,丝丝缕缕交织在一起,占据了原本的色泽。而她的身影也在魔力覆盖下变得及其轻盈缥缈,气息化为无,光线甚至能从她逐渐虚化的身体穿透而过。
此时此刻,卫宫佐千代比起人类,更像是一抹幽魂。
——物质界不存在之人,能对其施加伤害的物质也是不复存在的。
解除了“人类”的特征后,卫宫佐千代身上的术式痕迹开始消失,所有被人施予的诅咒全部落空无效化,随之而来的失常和滞涩也一并被浩瀚的魔力带走。
以上,是她的设想。
对本人来说既漫长又短暂的煎熬如潮水般褪去,在重新变回实体后,卫宫佐千代眼里一片清明,她席地而坐,修长的手指轻触在胸前,嘴边慢慢勾勒出血腥的笑意。
本应该被抹销的诅咒居然还能继续残留,虽然身体已无大碍,但卫宫佐千代却发现她的心脏处仍然盘踞了一层无法看清实质的雾气。
“欸,居然是虚数体也没法完全根除的诅咒吗?”她兴奋地喃喃自语:“啊啊,我明白了,是神明的把戏吧?”
这不是简单地对肉-体施行的诅咒,而是更高等的,伴随在她起源上的诅咒。
对于任何一个魔术师来说,起源便是灵魂原点,追溯到混沌形态下的最初,通俗说就是能影响她今生的前世。
而能对没有实体的她发动影响起源的诅咒,通过诅咒她的灵魂来伤害她,想来也不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产物。
“我想想能用这么黏糊糊的术式的,不会是爱神吧?那还真过分呢。”
卫宫佐千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伸出手虚握住天空,剔透而缺乏感情的瞳孔里鎏金乍破,犹如抽丝剥茧一般褪去明净的外壳,徒留一层带着薄雾的铁锈色。
被惹怒后连神权也不放在眼里的魔术师残忍地笑着,血液里蛰居的破坏欲一点点从融化的冰窟里醒来,杀气不收不敛,来势汹汹,叫嚣着要向搅浑她生活的家伙复仇。
“所以说,神又怎样?高高在上的神灵,犯了错也一样要被降罚。”
——
与此同时。
本州,和歌山县,久世山。
这片荒无人烟在现代被视作禁地的区域,几百年前,却是咒术师界声名显赫的大家族久世家的地盘。
这个最神秘的避世豪门世代坐拥这座耸立在“黄泉之门”上的山脉,并承担起镇压亡灵怨气,看守彼岸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