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信的第二天,刘邦便领着二百多手下放弃山寨,出发直奔沛县而去。
“二哥,”夏侯婴问道:“我们不叫上周围的人吗?”
这几年来有不少人来投奔刘邦,部分还拖家带口,这些人没有什么战斗力;要是遇到曹参领着沛县的弓手来剿匪,妇孺当然更没法跟着刘邦、夏侯婴一起跑,所以刘邦就把这些人远远安置在周围,让他们在山里自行种地、打猎——这些人目标很小,刘邦才是郡守、县令指名道姓要拿的大盗。每次刘邦、夏侯婴带着身强力壮的兄弟们和郡里的捕盗队、县里的弓手们在山里转上几天,那些老弱妇孺自行躲一躲就能逃过一劫。
当然,这些住户里也还有些青壮,夏侯婴明显是想把他们都带上以壮声势。
“带他们有什么用?”刘邦摇摇头:“你们这些都是无牵无挂的,他们还有父母妻儿要养,万一县令变脸,出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他们的父母妻儿交代呢?”
“那要是县令看我们人少,结果变卦了怎么办?”夏侯婴质问道。
“跑呗,”刘邦不假思索地说道:“这么多年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人少没什么不好,说不定人多反倒会让县令、主吏他们紧张,人少还跑得快呢。”
“不会的,不会的。”樊哙在边上安慰道:“主吏和狱掾都答应了,绝对不会翻脸的。”
“要是翻脸了呢?”夏侯婴瞪了樊哙一眼。
“那你们就跑呗,”樊哙马上转回了话题:“就是真到了这一步,狱掾也保证了不会派马兵追你们。”
“那你呢?”夏侯婴又狠狠地瞪了樊哙一眼。刘邦知道二当家一直觉得樊哙这个人不够义气,刘邦还是亭长的时候樊哙和他关系很亲密,但刘邦弃官逃走了,樊哙却不跟着落草。
“我当然不跑了,”樊哙惊讶地说道:“我还有生意呐。”
“好了,”刘邦阻止两个人继续斗嘴,他知道樊哙虽然没跟着自己跑,但给自己下狱的老父送过吃食:“专心走路,老说话会累得快的,我们还有很长的路呢。”
出山后又走了很久,刘邦突发感慨:“我虽然丢了官,但放了一百多个人,这几年来,投奔我的也有上千人,连同他们家小有数千之众,大部分都活了下来。人生一世,活命数千,应该算是很有成绩了吧。”
刘邦刚感慨完,就听到前面有人大声报警:“有马来了!”
闻言刘邦周围的人无不变色,他们已经离开山很远了,要是在这里碰上捕盗队,那落在后面的肯定是活不了。
紧接着又有新的消息传来,前面负责侦查的报告说:“大约十骑。”
“可以一战。”刘邦迅速得出了结论,命令夏侯婴带领壮士布阵:“我们这边有二百多人,若是只有十骑我们说不定能顶住,只要他们后面没有弓手跟来就行。”
给部下们打完气,看到还有不少人脸色发白,刘邦又宽慰道:“再说这可能是县令的使者。”
“对,对,一定是使者。”樊哙没有什么信心地说道。
但是使者哪有一口气派十个的?刘邦心里也知道这不可能,自己可没有这么大面子。
这时夏侯婴已经举起最长的一根木茅,他就是靠着这一把气力当上刘邦团伙二当家的。他站在最前边,斜眼看着樊哙:“你要不要先站到一边去?”
樊哙犹豫着没吭声,刘邦就对他说道:“去吧,你先站边上去,要是我们跑了,记得去照顾我父亲。”
“这是哪里话,你们肯定不会打起来的。”樊哙听了刘邦的话,反倒来了气,他站到了刘邦身边:“要是他们不讲理我就帮你,怎么也要护得你周全,老伯总念叨着要你回去看他呢。”
这一小队骑手来势惊人,直奔刘邦的队伍而来,等他们冲到近前的时候,就是夏侯婴身后的那十几个好汉都身不由己地向后避让。
幸好刘邦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这队骑手在刘邦的阵势前拉住了马匹,其中一个高呼道:“对面可是刘亭长?”
“早不是了,”刘邦认出了来人,高声喊道:“曹狱掾,好久不见了。”
“是狱掾,狱掾来接你们了。”樊哙长出一口气,哈哈大笑道。
今天曹参果然够客气,以前刘邦还是亭长的时候,曹参对刘邦总是呼来喝去的,至于这几年,干脆就是直接大吼一声:“贼子哪里逃?”把刘邦追得上窜下跳的。
曹参背后还有七个骑手,这时又有一人骑马上前,但他没有和曹参一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刘邦,而是翻身下马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