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剑之轻抚衣襟,整理齐毕,笑面含羞,红着脸“嗯”了一声。
虚子显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思量,这小子心性纯真,爱意炽热,犹如烈火烹油,一往无前,倒让自己这历经沧桑之人,也生出了几分羡慕。遥想当年,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为心爱之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然而世事难料,红颜易逝,终究还是落得个孤独终老,满心凄凉。
转而心念一动,思绪飘回方才那五阵联纵的壮观景象,心中暗自赞叹,此等阵法之妙,实乃罕见。心中已暗自打定主意,待事毕回到崆峒山上,定要仿效此等阵法,于山麓之间布下一座大阵,让那过往的香客游人,无不驻足赞叹:“‘烟霞散人’真乃当世无双的数术奇才,此等阵法,妙绝天下,令人叹为观止!”
想到此处,又叹息道:“慕容德选智勇双全,武功卓绝,若非早逝,这武林盟主之位,非他莫属哎,实在可惜!”
梅剑之虽对慕容德选之名早有耳闻,但细节之处却知之不详。曾几次问阿离,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不肯多言。此时闻言,心中好奇,说道:“晚辈也曾听闻慕容前辈武功盖世,威震江湖,只是对其生平事迹所知甚少。”稍顿,又问:“那现如今的武林盟主是谁?”
“并无武林盟主。”虚子显道。
梅剑之又是一奇,暗自揣摩道:“想来这盟主的差事也不好做,是以这许多年来无人愿轻易涉足吧。”
虚子显说道:“昔日牛头山一役,武林各派精英,皆欲推举'姑苏慕容'慕容德选为武林盟主,老夫与关师弟自负武功不凡,心中不甘。但细想能统领群雄,令各派心悦诚服者,也唯有慕容德选一人。”
“既是众望所归,慕容前辈又为何未能成为盟主?”梅剑之满脸疑惑,“那牛头山一役,又是怎生回事?”
虚子显被他一连串的追问,睡意瞬间消散,他缓缓坐起身来,沉声道:“此事说来,倒让武林中的诸多英雄好汉都感羞愧。想我中原武林,少林、武当两派,犹如日月同辉,声名远播,并肩而立。更有崆峒派,雄踞西陲,威震一方;崂山派,仙境般的存在,剑法超凡;嵩山派,巍峨壮丽,底蕴深厚;衡山派,以文会友,剑意风流。至于丐帮,虽然位居末位,但帮众遍布天下,实不容小觑。还有巫山派及其座下十二峰,亦是武林中的一股清流,多年来,各门各派皆恪守门规,未曾作恶,彼此间虽有竞争,却也相安无事,见面之时,皆是笑脸相迎,一团和气。”
梅剑之听闻此言,心中暗道:“虚前辈将刻意崆峒派置于前列,显然是自负于门派之威,又将丐帮置于末尾,或许是因丐帮弟子众多,行事风格各异,他曾有所领教。旁人之事,我也不便打断,且听他继续道来。”
虚子显道:“后来不知从何处冒出一毛头小子,年纪不过二十,行事张狂不羁,竟将武林中的众多门派一一得罪,就连那慕容德选的两个结义兄弟都未能逃脱其手。”
“是他?”梅剑之心中一惊,脱口问道:“前辈说的可是那姓沙的男子?”
“不错。”虚子显点头道,“牛头山一役,实则乃武林各派为讨伐他而聚,声势之浩大,可见一斑。”
梅剑之惊叹万分,心中波涛汹涌。早前曾听义父及阿离、韩寨主提起此人,都道是武功厉害,非比寻常。却也想不出,到底是有何种能耐,能令江湖中人闻之变色。此时闻言,只便一人,就能掀起武林轩然风波,以至于各大门派集结商议讨伐对策,足见其深不可测。惊罢,叹道:“这位沙前辈竟厉害至此!”
虚子显干笑两声,说道:“一人之力,便算再多厉害,也敌不过数十好手围攻。只不过那些名门弟子,大多心高气傲,不屑与人联手,偏要单打独斗,自然难以取胜。若论真功夫,此人并非少林高僧、武当得道高人对手。但他智计过人,擅长攻心,每每与人交锋,总能出奇制胜,令人防不胜防。”
“是了,义父当年不也是如此,非逼用得对方武学招式,才败给了那沙翁。”梅剑之心道,接着又问:“这些门派聚集牛头山,是想选出一位武功厉害,能力出众之人去捉那沙翁,可是如此?”
“不错,当年慕容德选两位义弟皆因那沙姓男子相继逝世,自是要替两位义弟寻仇。然他自身对武林盟主之位并无贪念,众人再三相劝,他才提出先擒那厮,待事毕之后再议盟主之事。届时,若诸位仍觉他堪当此任,再行定夺不迟。”虚子显回忆道。
听毕此言,梅剑之对慕容德选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世间多少豪杰,为权势名利,舍弃亲情道义,无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