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剑之夜里辗转反侧,到得后半夜才睡着,这一觉醒来,已是晌午。只见眼前一人玄衣长衫,外边还套了层薄纱,煞是华贵,仔细一瞧,却不是鹤老翁是谁?
梅剑之哑然道:“爹爹,这....”
鹤老翁笑嘻嘻道:“怎么样,乖孩儿?好看吧?”
梅剑之点点头,道:“好看....好看...”
鹤老翁朝他扔了个包袱,说道:“这是你的,换上它,咱们去吃酒!”
梅剑之打开包袱,里边是一套干净素色衫子,做工精巧,布料上花纹若隐若现,于是脱下旧衫,换上新衣,仔细梳理了头发,盘了一半发髻,系上素色系带,又留下一半乌黑秀发披到身后。
鹤老翁瞧他梳洗打扮之后,气质高雅,风度翩翩,不禁一乐,拍手道:“妙啊!想不到我孩儿潇洒帅气,还是个美男子!”
梅剑之许久没穿过干净衫子,此时一扫旧貌,欣喜道:“多谢爹爹,对了,这衣服是哪里来的?”
鹤老翁捋捋胡须,道:“你别管,爹爹我自有办法。”
二人收拾干净后便朝着城里走去,又来到昨日那家酒楼,门口小厮吊着包扎过的手腕,也没认出打扮后的鹤老翁、梅剑之,连连往里迎。
梅剑之心中哑然:“果然人靠衣裳马靠鞍,昨日里我和爹爹穿得破烂,那小厮无论如何不让进门,今日换上华服,却又热情迎接,真有意思。”
鹤老翁坐定后,喝道:“小二,把你们酒楼最好的酒,最好的菜都上上来!”
旁边小二应了声,便往后厨跑去。
梅剑之心中还是忐忑,问道:“爹爹,我们哪有那么多银子付钱?”
鹤老翁道:“钱有的是,孩儿莫怕,尽管敞开吃便是!”
两杯热茶下肚,小厮端上酒菜佳肴,梅剑之许久没吃得一口饱饭,此时顾不得礼仪吃相,便往嘴里扒拉。鹤老翁满是欣喜的看着梅剑之,自己也夹住一块鸡腿就要送进口中,就在这时,突然一柄竹杖斜插,打翻鹤老翁嘴边的鸡腿,恨恨地道:“无耻老道!你果然在此!”说话的正是昨日门口遇见的白发老翁。
鹤老翁胡子一吹,“腾”地站起来,又怒又惋惜道:“我的鸡腿!你这老头,好没素质!”
那白发老翁道:“呸!你个臭不要脸的疯道士,快快将老夫翡翠还来!”
原来鹤老翁同梅剑之在城外住下之后,又独自返回酒楼,见白发老翁和那少女下榻于此,便趁二人熟睡,偷了白发老翁放在床边的竹杖,那竹杖做工精细,顶上镶了块墨绿色翡翠,色泽透亮,在暗处也发着幽暗光芒。
鹤老翁盗出竹杖,用小刀别下翡翠,塞在怀里,转身找了个当铺当了银钱,又在市集上买了两身干净衣服,才高高兴兴的回去住处。
那白发老翁睡了一觉,醒来发觉竹杖上的翡翠被人抠了,气得连连直骂,想到白日里那二人衣冠不整,形容猥琐,大有嫌疑,便按兵不动,守株待兔,没想到真把鹤老翁给守了来。
梅剑之这才知这顿饭,还有这身衣服,乃是鹤老翁偷来的不义之财,不禁生气道:“爹爹,您怎可如此行事?不如我们将银子还给这位老前辈.....”
那白发老翁脸色铁青,怒斥道:“呸!老夫杖上翡翠乃家传之物,珍贵无比,岂是这点银子便能抵过的?”说完,两手一挥,竹杖朝着鹤老翁劈来。
鹤老翁推开梅剑之,避开一招,嬉皮笑脸道:“何必生气呢?大不了还你就是!”
白发老翁道:“你怎么还?”
鹤老翁眼珠一转,沉思片刻,道:“我怎么还?”说着开始脱衣服,只剩下里头衫子,扔给白发老翁,又要去脱梅剑之衣衫,嘴里嘟哝道:“那就把这些衣服啊、酒菜啊都还你好了!”
白发老翁气得说不出话,一个“你”字反复了几遍,那鹤老翁又提气举起桌子,连着酒菜一齐扔向白发老翁,拽着梅剑之冲出酒楼,白发老翁后退数步,拍打散落在衣服上的残汁饭粒,也追了出去。
鹤老翁提着梅剑之用轻功跃出数丈,穿过街道,躲进一家商店内堂,梅剑之深感鹤老翁行为不齿,却碍于情势,不得言说。白发老翁毕竟年迈,行动上不如鹤老翁迅速,追得半刻,便呼吸急促,停在路边大口喘气。
白发老翁一旁的粉衫少女道紧张:“爷爷,您没事吧?”
白发老翁摆摆手,示意无事,便要再去追,那少女轻声劝道:“算了爷爷,他们已经跑远了,咱们不是还要赶去平江府么?”白发老翁叹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