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黄沙,风沙卷起。
从高温而扭曲的荒漠中,两伙人在追逐着,一方在逃,一方在追杀。
不一会儿,前方逃命的人就被团团围住,俱是非常狼狈不堪,身上或多或少都拥有伤势,从远处的无墙之城中脱离,突围出来。
只是他们也就逃了不足十里的范围就被追上,这些人有男有女,隐隐守护着一个带着精致金饰的妇人和两个不足车轮高的小孩。
“啊。”
“阿姆,我怕。”
“爹呢?”
一声声带着哭腔的询问,似一点点剥开妇人的脆弱。
“拓拔,乌兰托亚都别怕,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妇人流着泪说道。
只是他说的话连自己都不信,死死抱住她的二个儿女。
“哈哈哈,这小娘们还挺俊,窝头城那个蠢货竟敢拒绝我家王爷的招揽,真是不知死活,只是可惜这漂亮娘们,若是能......”
“蠢货,你想找死,轮也轮不到你。”
披着皮甲的兵卒们在肆意戏弄,调笑,说些荤腥不忌的段子。
跟随着兵卒一同追杀有金刚门的弟子和火工头陀,看着往日交好的‘友人’夫人却没有半点怜悯之心。
这就是强者为尊的草原法则。
弱者,连基本的权力都不曾拥有。
“火工,我夫君与你往日交好,你就不能看在往日一点情面,给我父君留一点血脉,他们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妇人像是哀求的说。
火工头陀却如同失聪了般,没有听见一点声音。
马蹄飞奔,李烨带着一小队人,快速向着逃跑的人而来。
“国师。”众人行礼。
周颠看着被团团包围的十数人,心中极度复杂,这段时间以来,他看了很多这种场景,随着他们来到草原,草原就多了份波浪诡谲。
各方势力间倾轧更加赤裸裸,失败的一方几乎高过车轮的男性族人一律屠戮,女性倒是能有几分活着的希望。
“中原人,你会不得好死,草原不是中原人可以生存的地方,总有一天,你会被察罕特穆尔杀掉,草原永远是狼的子民执鞭的地方。”
李烨看着声色俱厉,妇人那姣好的脸庞变得异常狰狞,并试图诅咒他。
心如止水,没有因她的话有半点波澜。
“你们一人一个,把她的孩子杀了。”他冷血的对着赵霁和赵敏吩咐。
赵霁有点迟疑,看着那高过他大腿的小孩,动了点恻隐之心。
至于赵敏,她却没有半点犹豫,提着刀就如狼入羊群。
在她动手的瞬间,不用李烨的吩咐,火工头陀就带着他的弟子齐齐动手。
兵戈挥动,鲜血在荒漠中绽放。
“欸。”周颠默默一叹,看着眼前的杀戮,看了眼越发变得平凡的李烨,最终想为小孩求饶的心也熄了。
李烨没有催促赵霁,而是静静任他思考。
“我跟你拼了。”
鲜血染了大片衣衫的汉子,粗壮的手臂把一个士卒砍倒,接着就奋不顾身,朝着李烨而来。
呼。
风沙从李烨身后吹动,扬起了他的衣袍向前,仿若给来人拥抱般。
不急不躁。
李烨伸出两个手指,准确无误地夹中刀尖,手指微微一抖动,从刀尖传递出一股力量令对方动弹不了,同时嘭的一声,刀尖折断。
嗖。
那截断的刀尖如同被施加了某种力量,折返回去。
“呃!”
鲜血从喉咙渗出,人向后倒。
“罪过。”赵霁口念一句,再次摆脱了心里的一丝执念。
他动了。
身形从人群掠过,来到哀嚎大哭的小孩面前,刀光在他的眼前一闪,斩断了小孩的生命,同时也斩断了他那丝不合刀意的执念。
吟。
他的刀在颤鸣,仿是很高兴,在激动。
“你会不得好死,你会不得好死。”
被士卒扣押的妇人仿若疯婆子,仇视的目光看向李烨。
“如何,后悔吗?若是下次,你能下得了手吗?”
李烨不理会妇人,而是居高临下,开口向走回来的赵霁询问。
赵霁抹去眼角流的泪,眼中带着悔意。
“师傅,确实后悔了,但下得。”
李烨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