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牌再次消失,比它的出现还叫人感到戏剧化。
战斗中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顾欢,他原本想用孟谦的方法,用灵力把玉牌抓住的,可是青芒盏全力防护,再加上法器自爆的巨大威力,一瞬间居然叫他的灵力无法调动。
而且更巧得是,半个时辰的时间居然正好到了,玉牌自动转移,就此消失,去了这广袤秘境中的一处,也许是地底,也许是树林。
每一寸土地都有可能,每一处地方,都有可能。
一系列的巧合促成了这样的场景,也让所有的一切都结束在这里。
顾欢在法器的爆炸中倒飞而出,落地的时候,青芒盏已经催动到极限,脸颊上多了一道细小的伤口。
场上的争斗已经结束,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他们的眼神有些茫然,但又有所不同。
许寒烟站在一处深坑中,这是她刚才猛地踏地砸出来的杰作,要不是白裳躲得及时,这深坑中躺的就是他。
宁子奇站在另一边,数件法器围绕着周身,飞速旋转着,微风吹拂中,强健的肌肉在道袍下隐约显现,像是雕塑一样。
白裳站在许寒烟所在深坑的外围,轻轻吸着气体,显得有些疲惫,这是当然的,要不是躲得及时,实力也过硬,他早就被许寒烟这样猛烈的进攻给打趴下。
另一名紫云谷的弟子站在宁子奇身后的几步距离,他刚刚躲过宁子奇一番猛烈的进攻,这个时候心脏还在砰砰跳动。
他们三个人的眼神,毫不意外,全部落在顾欢身上,准确来说,是落在顾欢身后十几步的位置。
那是一处断裂的大树,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正是赵元斐,他不顾一切自爆法器,击退的顾欢,但自己反而受到了更大的冲击。
顾欢眉头微皱,看着眼前胸口起伏的血人,终于还是向前迈步,朝着赵元斐走去。
其他人也也极有默契的迈开脚步,朝着赵元斐走去。
一行人很快来到他身边。
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靠近了这血肉,见到了更加猛烈的真实,内心却怎么也没法平静下来。
这是一场战斗,内心的战斗,但想要结束,却不能靠法术和蛮力,他需要内心的镇定,如镜面湖泊。
可在场没人能安静下来。
碎烂的肌肤血肉,刺眼的,扎出肩膀的骨头,模糊扭曲,挤在一起的五官,满地混着脏器的血液,都让他们感到一阵阵心惊肉跳。
这样的场景,在场的人都见过很多次,可都是妖邪,道士成为这副面目的,非常少见。
“你还活着吗?”
许久的沉默后,白裳开口问道,语气有些颤抖,好像平日里的沉稳都被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消磨殆尽。
躺在地上的赵元斐轻轻呻吟一声,撕裂开来的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好像风中的将断的桅杆一样传来,“还,还好。”
没有人回应他,只是沉默再一次出现,似乎都被这幅场景所震惊,他还能说出话,这是在场所有人没有想到的。
“好,好多人,咱们这是出秘境了吗?”
更加想不到的语言从赵元斐口中传出,语气孱弱到极点,像是随时熄灭的残烛。
依旧没有人回应,不过顾欢却从震惊中抽身,眼神死死盯着赵元斐,像是在草丛中找到猎物的猎人。
“你看见什么了?”
片刻后,顾欢开口,使得所有的目光都集中过去,他们不明白,为什么顾欢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赵元斐没有回答,胸膛起伏的更加厉害了,看得出来,他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这痛苦正在一点点蚕食他仅存的意识。
顾欢并不配让他用这难得的清醒回答。
“你问他,看到了什么。”
顾欢忽地转头,对着白裳说道,表情带着一些焦急。
白裳一愣,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开口,“你看到了什么?”
“圆,圆形广场,观众,掌门,还有长老。”
赵元斐身子颤抖,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我们出来了?”
依旧没有人回答。
赵元斐胸膛的起伏更加剧烈,呼气声像是老旧风箱被拉动,刺激着每一个人的耳朵。
七八个呼吸后,呼吸声渐渐歇下,赵元斐的胸膛也不再起伏。
他死了,在秘境中死了。
缘由只不过自爆法器,误伤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