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着八仙拜寿雕花花梨木桌案,嬉笑了一句。
今二人饮的酒是雪魄酒,入口清冽,入喉回甘,入心灼,这酒在冷风口里吹了许久,更添冷意,震人心神。
云良姜静静托着极品海棠冻小盏,淡白的冷雾熏在脸上,心间转过无数个念头,脸色凝重的摇了摇头:“不,若送的是个美人儿,许贵妃如何会发疯。”
“嗯,此话倒也有理。”曲元参道:“那送的到底是个甚么。”
云良
姜故弄玄虚的眯了眯眼:“送去的不是个美人儿,是个修炼了炉鼎之术美男童,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
“甚么。良姜,你是说靛蓝给二少爷送去了个炉鼎,修炼炉鼎之术可是修仙者中的大忌讳,靛蓝这是活够了罢。”在旁人眼中,曲元参一向淡然持重,少有惊慌失措喜怒形于色之时,唯有在足够亲近的人跟前,才足够肆意,现下听到了这么个一直想要证实的消息,他吃惊的合不拢嘴,惊得一盏酒都泼了出来,在地上腾起淡白的冷雾。
云良姜被曲元参的惊呼吓了一跳,忙捂住他的嘴,却一本正经的笑道:“你小声点,你这是怎么了,你是吓成这样的,还是可惜成这样的,可惜有炉鼎没送给你一个。”
曲元参狠狠扒下他的手,啐了他一口,又是蹙眉又是摇头,唯恐避之不及择不干净自己:“呸呸呸,你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岂是这般无耻下作之人。”
云良姜见他那副忙着撇清自己的惊恐模样,哑然失笑:“是了是了,知道你是正人君子,不过,莫非你从未听说过,达官显贵中的那股修炼炉鼎之术的歪风邪气么。”
曲元参顿时敛了笑容,容色端正,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良姜,此话可不敢随意胡说。”
云良姜正了正衣领,一脸的凝重神:“你一向正派,绝看不下去这种龌龊事,故而无人找这个晦气,请你去详参此等修炼法门。不过这种事,大约青州城中的达官显贵,有半数都脱不了干系。”他饮了盏茶,才缓缓续道:“你们莫要问我是从何处得知的,左右我知道便是了。”
曲元参痛饮了口酒,若有所思道:“这些原本没影儿的事,我一直以为是空来风,听你们这么一说,原来竟是确有其事。”他微微一顿:“这歪风邪气过重,只怕会污了朗朗晴空。”
云良姜蓦然眉梢一挑:“云良姜,此话并不是你说的罢,我听着像极了郡主的口气。”他神色凝重,抿了口酒,缓缓道:“事关重大,元参,你与郡主万不可涉其中,否则只会殃及自。”
曲元参握着杯盏轻轻摩挲,默默思量,竟有半数这样多,上回雍州之事,已得罪了不少朝臣,现下又出了此事,更得小心应付,若是棋差一招行将踏错,非但会救不了旁人,反而会害了自。他转念又想,这都多少子了,落葵寒冬里闭门不出算是寻常,可怎么苏子也不见了踪影,他不疑道:“郡主府里是不是出了甚么事,怎么郡主与苏子都没影儿了。”
云良姜摇了摇头道:“苏子离开青州办事去
了,他走那你正好在山上礼佛,至于落葵,父亲严令我不许与她相见,故而我也许久没有见过她了。”
架在炭盆之上的鱼肥美,冒着鲜香缭绕的油腥,一滴滴落到烧的通红的碳上,发出滋滋之声。曲元参拈起一小撮盐粒均匀的洒在鱼上,一时哽住了,面露难色,良久不曾出声。
“那么。”曲元参想了又想,道:“近,市井传言说是郡主要与京墨退婚,你可听说了。”
云良姜点了点头,道:“自是听说了,退了婚我才有些指望嘛。”
曲元参饮了盏酒,抬了抬下颚,却是似笑非笑连连摇头:“非也非也,水家虽非高门大户,但也自有傲骨,议亲不看门第只看真心,若无真心,便是天王老子来求娶,他们水家的女儿也是不肯嫁的。”
听得此言,云良姜觉得自己虽不是天王老子,但好歹算是有旧的旧人,心间顿时生出希冀,极快的饮了盏雪魄酒,放下杯盏重重击掌,眉目间隐有喜色:“如此不是正好么。”
曲元参摇着头,嗤的一笑:“退了婚也不会许嫁给你,当年你做了缩头乌龟,便该知与郡主此生再无可能了。”
云良姜顿时百感交集,却终是无语,只举杯痛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