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强弩之末了,但仍咬着牙将水家的获麟**催动到了极致。
终于,百里家先于蒋家半步触到了锦绮彩竿,拿下了今年龙舟竞渡的头名。这一场龙舟竞渡以百里家险胜,夺得今后四年兖水码头经营权而告终。
天坛山禁地之中供着数十盏灯,每一盏灯都刻着不同的花纹,望之古朴玄妙。灯上所燃烧的是鲜红似血的蜡烛,那蜡烛中的灯芯儿格外罕见,乃是养在禁地的那些姑娘,十六年来每日梳头掉下的头发所制,而蜡烛却是蜜蜡混合了姑娘的精血,此地阴气森森,看起来十分森严神秘。
每一盏灯都相和每一个姑娘,十六岁那年点燃,人死灯灭。
这一日,数十盏灯中的一盏蓦然红光大作,其间一只麒麟隐现。
方海族长见到此景后,心底狂喜,可脸上却不露分毫,只冲着水桑枝淡淡道:“桑枝,你与老夫打个赌可好,赌一赌水蔓菁觉醒了水麒麟血脉后,还能活多久。”
此时的水桑枝已全然不是“水蔓菁”离开时的那般模样了,此时的他气息衰败,整个人散发着濒死的颓败,阴冷的风穿过他花白的头发,看上去竟比花甲之年的方海还要老上几分,他语出
平静:“族长从来算无遗策,属下认输。”
方海族长笑道:“看着灯火的模样,水蔓菁仍在兖州城中,那么,就将她带回来罢,她这一身精纯的水麒麟血脉,岂可浪费。”
水桑枝定定望住那盏灯,淡淡道:“她脾气倔,只怕宁可毁了这一身血脉,也不肯回来。”
方海族长笑意更甚:“获麟**修炼大成,不能动情,一旦动情,情越深而心越痛,心越痛而心越恨,最终因爱生恨。桑枝,我们还有的是时间,便看看她是何等的生不如死罢。”
暮色四合之时,百里家前庭后院皆灯火熠熠,前厅大摆筵席,庆贺百里家胜了这场龙舟竞渡,男子们觥筹交错,而女眷则笑语晏晏,十分热闹,只是这言语交锋间,隐含你来我往的杀意,一席饭吃的是费心又伤胃。
这热闹喧嚣随风飘摇,传到后院,掀起一阵白日里尚未散尽的滚滚热浪,这热闹与百里家的每个人都有莫大的干系,唯独与“水蔓菁”毫无关系。
她如今顶着个婢女之身,原本是该在宴席上在空青身边随侍左右,但她心中另有谋划,以白日里耗费了过多心力,有些虚弱劳累为由,歇在屋内。
此时,“水蔓菁”听着这热闹喧嚣,心头没由来的一阵慌张,她定了定神儿,调好了一壶醒酒茶,随即盘膝而坐,一记法诀落于那白瓷五彩团花提壶上。
一束红芒将此壶团团围住,凝成一滴赤金色的珠子,一个闪动没入壶中,不见了踪影。
片刻之后,响起悠长轻灵的凤鸣之声,提壶颤动不止,从壶嘴处喷出一羽赤金色的翎羽,那翎羽金芒大作,在虚空中极快的左右扇动,凝成一只玲珑天凤,羽翼大张,每一根翎羽上,皆布满了跳动不止的赤金光芒,璀璨异常。
“水蔓菁”口中念念有词,法诀不断,那只玲珑天凤在提壶上略一盘旋,便昂首尖利的嘶鸣一声,再度飞身没了进去,那提壶转瞬安静下来,连那耀目金光也随之敛尽。
困于“水蔓菁”身躯的落葵,冷眼瞧着外间的这些变故,心下一沉,方才此人使的法诀,既非正阳道亦非嗜血道,更非静修,那么,那么,若非此人出自某个隐世不出的上古世家,所修乃纯正的上古仙法,那便是此人根本不是个人族,而是个妖族,念及此,她倒抽了一口冷气,若是妖族,那麻烦可就大了。
“你果然聪慧过人,竟从这再寻常不过的法诀中,猜出了我的来历。”就在落葵神思流转之时,耳畔突传一声冷笑,“水蔓菁”笑容阴森的凑到她的跟前,凤眼傲然,轻轻喋笑:“你就不想问问我的来历么。”
落葵冷冷瞥了她一眼,语出平静:“不想。”
“水蔓菁”狠狠哽了一哽,森然道:“待你看到了今夜之事,只怕便不会这样想了,落葵,你可千万莫要睡着了,否则错过了生路,你可别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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