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甚么。”
落葵转眸相望,那名唤半夏的女子,早已换了张脸孔,只见她长眉入鬓,一双明眸微微上挑,透出清媚而又端庄的气韵,那赤金色的复微微一转,便是贵气难掩的风姿。
半夏听得此言,身形飞转,漾起一阵刺目金波,旋即身披一袭明紫色凤翎华服,端方无双的立在了空青面前,红唇微挑,傲然一笑:“这种事,我一人如何做得来,你的神魂中有甚么,你清楚我也清楚,而我的神魂中有甚么,你装糊涂也是没用的。”
空青退了一步,薄唇紧紧抿着,眸光流转,杀意凛然,他单手轻晃,握住一柄赤金长剑,不假思索的直直刺向半夏的心口。
半夏像是早已料到他会有此招,竟不躲不闪,任由那剑尖儿刺入她的心口,随即忍痛惨笑道:“六殿下,我死不足惜,你身居高位自然不会受罚,可你的阖族上下便要替你受过,还有她。”
“你,你还要做甚么。”空青闻言大怒,打断半夏的话头,将长剑向前一递,赤金色的血顺着剑尖儿缓缓渗出。
半夏痛的倒抽一口冷气,那双赤金复定定望住落葵,忍痛奚落笑道:“她的生死,在我的一念之间,更在你的一念之间。”她偏着头,望向空青:“六殿下,你以为,我会狂妄到孤身来此么,你以为,杀了我,便万事皆休么。”
空青大惊,猛然退了一步,将长剑抽离半夏的心口,带出一串赤金血珠,划破虚空中漾起的一线轻尘,血珠落在地上,微微晃动,发出金玉之声。他缓过一口气,将面无人色的落葵揽入了怀中,轻轻附耳道:“别怕,有我在,我带你出去。”
落葵周身战栗不止,并非因恐惧,而是来自于震惊,震惊于眼前二人的身份,震惊于那情孽的可怕,在自己直面空青的转瞬,仅存的一点清明已被吞噬殆尽,心中难以抑制的对他生出万千情丝,她勉力克制,可冷眸依旧漾出火热的光。
空青察觉到落葵的异样,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略一沉凝,破口骂道:“半夏,你对落葵做了甚么。”
半夏喋喋笑了起来,微微上挑的明眸弯成了两道眼缝,奚落道:“情孽喽,我将你二人当年的情孽种到了她的灵台上,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就算是情不由己,她此生此世,都只能对你一人生情,六殿下,如此大恩大德,你可有甚么能够回报于我。”
空青勃然大怒,深眸愤恨的瞪着半夏,绝望的怒斥道:“半夏,本君就是死,也绝不娶你。”
半夏清媚无双的笑道:“那又如何,六殿下不肯娶我,也绝娶不了旁人,你我就这般相恨相杀,就这般千年万年的孤独下去,哦,对了,我还可以看着你悔恨终生,多好啊,或许,这是我余生中唯一的乐事了。”
空青垂下头,望住落葵,只见她脸色惨白,无一丝血色,紧咬牙关,显然在苦苦抵御那情孽的侵蚀,原来,原来这一世,即便种下了情孽,即便受尽折磨,她也不肯对自己生情,他的心神转瞬崩溃,在失去她的岁月中,他将所有无法言说的话诉诸笔端,把那一份戛然而止的情愫结成了个死扣,成为心中迈不过也放不下的一道坎,他曾经千百次的想过若再度重逢,定要宁愿今生今世深情无归处,也不愿一如当年般浅喜变淡薄,可事到如今,这重逢成了孽缘,这深情成了枷锁,他与她,终是逃不脱陌路人的宿命。
瞧着空青神情艰难,瞧着落葵受尽折磨,半夏笑的更加娇艳明丽,眼角沁出一串泪珠,散发着幽幽金芒,笑语中透着无尽冷意,狠狠的在空青心上补了一刀:“六殿下,如今这幻境已然无法做的圆满了,若你想叫她安安稳稳的离开此境,少不得还的与我联手一回,当然,若你想送她上路,少受些折磨,我,乐见其成。”
从始至终,落葵始终一言不发,甚至不肯转头望上空青一眼,她怕,怕说出的话情意绵绵,怕那一眼万年,怕即便自己不开口,心事也会从眸中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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