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偏殿顿时氤氲开夹着玫瑰花香的热气,碧色窗纱上结了薄薄一层水雾。随即又从床头的箱笼里翻出了七八摞各色锦缎,摆在桌案上。
此间事毕,马莲躬身道:“尊上,都好了。”
落葵掠了江蓠一眼,随即冲着桌案上那一摞子沉甸甸的锦缎抬了抬下颌,道:“捧着。”
江蓠不明就里,但也不敢多问,只好依言而行,老老实实的捧着。
只见落葵冲着马莲微微颔首,马莲忙躬身上前,轻轻除了她的外裳,只着了中衣立在浴桶旁,随即松开了她的发髻,用水浸湿了发梢。
落葵吁了口气,微微抬了抬下颌,轻声马莲道:“去外间儿守着,没有本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偏殿。”
“喏。”马莲目不斜视,垂首轻声道:“属下明白。”
马莲轻轻巧巧的走到外间儿,在备好的之上写写画画不停。
江蓠狐疑不已,只捧着锦缎静立着,一句话也不敢多问。
落葵挽起**的长发,在床沿儿端坐着,双手掐了个诀,身前浮现出一片乌黑发亮的光点。
她口中法诀一变,那光点尽数凝聚到一处,结成块骷髅头状的令牌,上头铭刻着鲜血淋漓的符文。随即,她冲着江蓠扬眸道:“你过来。”
江蓠微怔,还是举步上前。
落葵抄起一把扭花铜剪,剪下江蓠的一缕发梢,指尖轻点,一丝血忙缠上那缕发梢,一阵火光四射,那发梢染成了一簇灰烬,没入令牌中。
令牌上顿时鲜血流淌,密密麻麻布成了张蛛网,而这令牌与江蓠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心神相连。
江蓠惊疑不定的望住落葵,诧异道:“小妖女,这是,甚么。”
这法诀显然极耗心神,落葵脸色骤白,长长吁了口气,缓缓道:“这是出宫的唯一法子,只可惜这令牌与你之间的心神相连,只能维持一日而已,今夜,你必须出宫,否则还得另想法子了。”
落葵冲外头轻唤了一声:“马莲。”
马莲匆匆进来,施了一礼,道:“尊上,属下都记下了。”
落葵微微颔首,道:“好。”随即,她将令牌递给马莲,轻声道:“务必送江公子出宫,不管多晚,都要回来复命。”
马莲沉声道:“喏,属下明白。”
此间事毕,落葵才算真正松了口气,端起茶盏浅浅啜了一口,那马莲虽然担了个绣房侍女的名头,但是她的心腹之人,所拿腰牌也是四门封闭之时,唯一可以送人离开宫禁之物。
今日,天黑的特别早,菘蓝陪着陛下用完晚膳回来,又拉着落葵在殿中说闲话,说着说着,就吃多了几口地瓜,果然就烧心烧得厉害,果然就睡不着了,把睡得迷迷糊糊的落葵从热被窝中揪出来,陪她一起秉烛夜谈。
落葵裹着厚厚的锦被,凑近了炭盆,哈欠连连:“菘蓝,我明日还要早起去太后宫里学规矩,你这是要熬死我啊。”
“你这样没规矩的人,学了也是白学,
保准是扭头就忘。”菘蓝满是藏不住的讥讽,笑意从眉眼间漏了下来。
落葵瘪瘪嘴:“你说,你这样没规矩的人进来时,是不是没少受罪。”
菘蓝双眸迷离,一时无话,可不是么,她是许家的大小姐,自幼养的娇贵任性,哪懂的那么许多弯弯绕绕的规矩和人心,一朝送进这个繁华的牢笼里来,走路说话看人都成了错处,就连用膳就寝都有规矩箍着,她渐渐从任性肆意的小姑娘,硬生生被调教成了个眉眼清淡的冷美人,姑姑说宫里有的是会讨陛下欢心的热美人,缺的就是她这样的冷美人,这样才能抓住陛下的心。
“落葵,你说这宫里人是不是都脑子有病,为何动辄便要给人颜色看,动辄便要收拾教训人,莫非给了人颜色,自己便能开个染坊么,收拾教训了旁人,自己便能多活好些年么。”菘蓝愤愤不平道,她仍记得第一回在陛下身子底下婉转承欢的样子,从那以后,陛下的心她是抓住了,可自己的心却弄丢了。
炭盆里噼啪作响,菘蓝猛然回神,满心满身都是荒凉:“是不是我生下孩子,就真的可以自由了。”
落葵笃定的点点头:“是。”
入夜,众人都沉沉睡去,永昌宫却燃起火来,那火苗嗤的一声,烧上整个宫室,火势又快又大,像决了堤的江水,涌到何处何处便掀起一阵热浪。
落葵大惊,立刻护住菘蓝,大声疾呼:“走水了,来人呐,走水了。”
永昌宫里宫人众多,七手八脚的舀水的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