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牌楼的顶端镂刻着巨大的两个字,黑漆漆的倒也好认:鬼谷。
落葵凝神望住牌楼上的两个字,疑窦顿生,这地方叫做鬼谷,与红霞岭中的鬼谷又究竟有何关系,莫非,莫非两地是相通的,红霞岭中的鬼谷正是人界与魔界的交界之处么。
“好了,结界已经打开了,从此处下去,便能离开魔界了。”空青回首望住落葵,唇角勾起浅浅笑意:“地下魔气甚重,你离我近一些。”言罢,他冲着她伸出手去。
落葵收回思绪,躲开空青伸过来的手,站起身来,拍了拍染了草色的裙角,平静道:“那走罢。”
空青有些尴尬,勉强挑起唇角笑了笑,率先往牌楼走去。
二人走过牌楼,眼前眼前陡然一暗,根本瞧不清楚前路,良久,方才适应了这种黑暗,而迎面涌来的是彻骨的寒意,眼前一路向下望不到尽头的台阶,皆是巨大的冰块铺就,冒着滚滚凉丝丝的白雾,而这冰块并不是晶莹剔透的,反倒像被泼上了一层墨汁,透着妖异的黑色。
空青掐了个诀,祭出个漆黑如墨的花盏,周身散发着淡薄柔婉的淡白光芒,远远望去,如同暮秋的天幕上拖着长长光芒寒星,不止照亮四周,且驱散了寒冷。
落葵终究还是耐不住这苦寒,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空青回首,只见落葵不远不近的吊在他的身后,刚刚踩着花盏散出的淡白光芒的边儿,可不就是冷么,他半是心疼半是怪嗔:“这里魔气阴冷,你受不住的,你离我近一些,我又不吃人,不会吃了你的。”
落葵一时踟蹰,虽与空青相交不深,但也知道他的秉性,算是个端方的,自是不会对她做出甚么来的,可这样一个大麻烦,她下意识的想要离他远一些,再远一些,永不相见才好,而这会子,她的确冷的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定下心思,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往前进了几步,紧紧跟着空青,将自己的身子融在淡白光芒中,那苦寒顿时消减了几分。
空青转过头去,挑起唇角,牵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一路行进了数百个台阶,眼前景象陡然一变,足下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向深处,而两侧尽是黑糊糊的沼泽泥泞,滚滚热浪和令人作呕的腥臭扑面而来,不停翻滚的黑泥,时不时还涌上唯一的小路。
落葵对这黑泥十分好奇,竟丝毫不惧那腥臭之气,蹲在那端详了良久。
空青立在她的身旁,蓦然开口:“这是蚀骨化魂泥,有剧毒。”
蚀骨化魂泥,落葵并未听过此物,她环顾四围,台阶与小道的相交处赫然有个黑漆漆的洞口,一只膘肥体壮的老鼠在洞口外爬来爬去,口中还衔着一截人的手骨,骨头上挂了不少猩红的碎肉,点点血珠子哩哩啦啦拖了满地,显然那人是刚死不久。
落葵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一脚踩到了老鼠尾巴上。
“咯吱”一声尖叫,老鼠受了惊吓,张口就将手骨吐出老远。
空青跟在她身后,诧异道:“你干嘛。”
落葵存了心要恶心恶心空青,索性提溜着老鼠尾巴,在他眼前晃了晃,一本正经道:“饿了,烤着吃了。”
空青脸色骤白,直着脖颈呕了一下,侧目又见一本正经的落葵,眼角眉梢却蕴着藏也藏不住的奚落笑意,心知上了当,脸色又憋得通红。
落葵提溜着老鼠,走进黑泥,将老鼠缓缓靠近黑泥。
老鼠顿时疯狂的扭动起身子,显然怕极了这满潭黑泥。
落葵轻轻一笑,猛然将老鼠的头浸在了黑泥中。
只听得“滋啦”一声,那老鼠闷声抖了几抖,冒起白烟儿,顷刻间被化成了一半白骨,一半血肉的狰狞模样,而白烟沿着骨头飞快上行,眼看着将那些碎肉吞噬掉,落葵忙手一抖,将其丢进黑泥中。
“你胆子还真大。”空青的脸色由红转白,心下复杂,对落葵,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早知她并非寻常姑娘,更不是甚么大家闺秀,自然从前也不是,可却不像如今这般毫无顾忌,甚么脸面体面都全然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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