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了,干脆叫不要脸祖宗得了。”江蓠从丹赑的两指间抽回长剑,剑尖儿依旧遥遥相指,剑身上铭文森严,赤金光芒粼粼如水波荡漾,寒意大作,剑气逼人。
丹赑毫不畏惧的对着那长剑,话中有话道:“打架,那多麻烦,这小妖女的命在我手里,还怕你不将七星图乖乖交出来么。”
江蓠顿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无处着力,慌张茫然之感极快的漫过心间,他唇边干涸,不知该说些甚么,脱手就要将七星图丢出去,去换小妖女的命。
谁料此时,云轴子遥遥赶来,一把攥住了江蓠的手,雪白长髯微微飘动,幽蓝双眸定定望住江蓠,话却是对着丹赑所说:“老夫在此,丹赑,你跟老夫打一架,来定一定七星图的归处可好。”
丹赑却不屑的瞥了云轴子一眼,只对着江蓠语出威胁:“江蓠,你是知道老夫的,素来说到做到,七星图给我,小妖女给你。”
四围静谧极了,仿若那个打斗声,嚎叫声,波涛声皆在顷刻间沉了下来,空荡荡的天地间,只有他们四人而已。
落葵望住江蓠,眸光微冷却又笃定,眼风掠过云轴子的脸庞,轻微的摇了摇头。
江蓠一哽,转眸望了云轴子一眼,却见他眸光微闪,心知今日再瞒不下去,瞒不下去又如何,他全然不念后果,抬手就将七星图扔了过去。
“江蓠,你。”云轴子不可置信的瞪了他一眼,忙飞身去追,却已是晚了,只眼睁睁的瞧着丹赑一手捞过七星图,一手推开了落葵。
江蓠紧紧攥住落葵的手腕,一把将她薅到自己怀中,生出失而复得的万千心绪,旁若无人的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言语间满是关系则乱:“小妖女,你怎么样,可伤到你没。”
落葵无声的摇了摇头,心下动容,江蓠竟当着云轴子的面儿,为了自己的性命,将七星图拱手让人,他这般作为,是将甚么性命清誉,甚么地位宗门,尽数抛弃了,她易地而处,若换做自己,怕是不能这般无畏无惧的。
她一时酸涩一时哽咽,又是一时无言,终日悬在头顶的那颗种子,终于不偏不倚的砸了下来,在心间扎根,生出藤蔓,脉脉星光在江蓠周身荡漾,很好看,很让人心安,这一霎那,他就是世间那个最好看,最让人心安的男子,她蓦然就慌了神儿,脱口而出:“江蓠,你,你疯了。”
江蓠凝眸相对,从前那个字,那无尽情思分明就在他的唇边,却诉不出道不明,只能放在心头唏嘘,可如今,他不愿再独自唏嘘黯然神伤。
他不由分说的将落葵紧紧拥住,呢喃低语:“我是疯了,除了你的性命,我甚么都不在乎,甚么都不想要,我怕,怕极了有一天再也见不到你,怕极了像苏凌泉一样,寻遍山河,世间再无你。”
他们二人挨得这样近,抬起头四目相对,能看得到彼此眸底的波光流转,落葵一双冷眸似水,深深望住他,将他眸中的情意看在了眼中,却无言相对,唯有百感交集,唏嘘不已。
江蓠的那些话砸在落葵心上,如同惊雷,她心底掀起轩然大波,在原本就少得可怜的选择中,她只剩下深深的无力和茫然,就像站在道路中间,身后没有灯火,身前白雾茫茫,就那样茫然无措的站着,没有选择的余地。
粼粼水光微凉,细细碎碎的拂向远方,或暗淡或清明的星辰,照亮了这片寂寥的长夜。
江蓠松开了环在落葵腰间的手,她虽没有说话,但他已知道了她的回答,这人世间,总有人到来或是离开,有些人翩若惊鸿的来,却终是默然无声的走,可他与她之间的那些好的坏的,都刻在了心里,即便天各一方,也是往后余生的印记。
我不会忘记你,会一直记得你,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离我有多远,江蓠在心底不停的默念,微微偏着头,脸上挂着一如往昔的嬉笑:“小妖女,你若觉着对不住我了,就跟我回北谷国,当牛做马的回报我。”
落葵转瞬莞尔,赏了他一记白眼儿,将那百转千回的惆怅沉藏于心,挣扎了两下,从他的怀中挣脱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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