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眉微挑,一脸嗔的仰头笑着“胭脂水粉之类的,街面上售卖的总不合我的意,我手上有几张方子,不如到时养几个师傅,随用随做可好。”
灯火阑珊下,那脸庞如玉,笑颜似花,江蓠哪有不应的,装模作样扒拉算盘珠子的手,早已扒拉的乱了,算不清楚账了,只连连点头,满口应承“养几个师傅而已,花不了多少银子,继续继续。”
落葵抿唇一笑,边吃边说“天一宗上的宅子都有年头了,总得修葺一二罢。”
江蓠点头“这是必须的,你说修成甚么样,就修成甚么样。”
落葵环顾四围,眼波流转的睇了江蓠一眼“我看这竹楼就不错,三层楼,外带个大院子,种点瓜果蔬菜自己吃,也方便。”
江蓠跟着环顾四围,这样一座竹楼修下来,也用不了多少银子,遂深深点头笑道“修葺了宅子,家具摆设甚么的都得换新的。”他扬眸望住落葵,笑道“小妖女,你喜欢甚么家具。”
落葵撑着脸庞偏着头,噼里啪啦又是一长串儿“圈椅交椅玫瑰椅,方桌圆桌六角桌,箱柜大柜妆奁柜,屏风屏风小几雕花。”她微微一顿,继续碎碎念“全都要黄花梨的。”
江蓠哽了一哽,艰难道“这个,还有旁的么。”
落葵扬眉轻笑“暂时,没有了,待我想到了,再说罢。”
江蓠连连摆手“你也别想了,我也不记了,这样罢,还是我跟着你去茯苓山,我带着嫁妆,你不用给我聘礼,你就照刚才说的那些,原样给我备上一就行。”
落葵偏着头,唔了一声“你带的嫁妆是你的私产,我再给你备上全,又成了你的私产,这样算下来,还是我亏了啊。”
“不对不对不对,不是这么算的。”江蓠继续凌空打着算盘,笑眉笑眼道“你看啊,宅院同住,家具共用,吃食嘛,你吃得少我吃得多,你是亏了些,可胭脂水粉我也用不着,如此两两相抵,也差不多了。”
落葵凝神算了算,点点头道“是差不多。”
“甚么差不多,差得远了。”就在此时,门哐当一声,再度被人一脚踹开,旋即就是装模作样捂着双眸的苏玄明,一阵狂风般闯了进来,连烛火都跟着狠狠晃了几下,几熄灭。
落葵狠狠抖了一下,瞪着苏玄明,破口大骂“苏玄明你有病啊。”
苏玄明转了转拇指上的翠玉扳指,笑的脸不红心不跳,十分坦然“你真是个狗咬,我怕你的财产被人坑了去,特意来提点你,你还骂我。”
江蓠蹙眉道“我可没惦记小妖女的财产。”
苏玄明撇了撇嘴“还说没惦记,你瞧你们俩那笔烂账算的。”他冲着落葵挑了挑眉稍“狗咬,你品品,仔细品品,你吃亏了没。”
落葵垂首,慢慢啜着酸枣仁茶,不过片刻,她骤然起,将白瓷青花盖碗中的残茶泼到了地上,茶渍蜿蜒,渗入到暗黄色的地板中,她手腕一抖,只听得啪啦啦几声轻响,三枚骰子落在了杯盏中,滴溜溜转动不止。
那骰子四四方方,不过拇指大小,却是白玉精心雕琢而成,淡淡的昏黄烛火在其上潋滟流转,映衬得那骰子晶莹剔透,每个面儿上镶嵌了不同数量的玛瑙,鲜红似血,其中最大的一枚玛瑙,更是恍若一点朱砂落于眉间,红芒耀目。
落葵晃了晃杯盏,抿唇一笑“不如,咱们掷骰子,以输赢来定谁娶谁嫁,谁出聘礼谁带嫁妆。”
扑哧一声,江蓠喷了口点心出来,呛得连连咳嗽“小,小妖女,你还随带着骰子啊,还说我纨绔,你可比我纨绔多了。”
落葵挑眉,不屑的轻讽“怎么了,你可别说你不会。”
江蓠兴致大起,捋了捋袖管,蹲在了榻上,活脱脱的赌中饿鬼,大刺啦啦的笑了起来“来来来,本少主今就让你们开开眼,看看甚么叫高手中的高手。”他回首望住苏玄明,威胁道“不许出老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