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清浅见状,摔了酒壶,双手一搓,星月双剑顿时握在了手中,挡在了方至晚的身前,一剑击飞了骨拳,一剑刺向灵骨,飞快的冲着他使了个眼色。
灵骨身形诡异的一转,躲开长剑,但剑尖儿还是挑过他的衣襟,“滋啦”一声,衣襟扯破一道口子。
即墨清浅顺势向前一递,错身而过,深深瞟了灵骨一眼。
灵骨顿时单手挽花,骨拳光华大作,指缝间夹着薄如蝉翼的骨刀,风声呼啸大作,避开了即墨清浅,再度冲着自顾不暇的方至晚打了过去。
即墨清浅像是低低叹了口气,身形一扭,倒转而回,拦在了方至晚身前,星月双剑在身前交错,光华似星芒伴月,熠熠生辉,剑声铮铮,震耳欲聋。
那骨拳声势浩大,以迅雷之势击散了光华,将长剑一击而飞,转瞬重重砸在了即墨清浅身上,没有半点转身躲避的机会。
“滋啦”一声,那夹在指缝间的薄刃在即墨清浅身上划过,顿时皮开肉绽,血光四溅。
“噗”一声,即墨清浅喷出大口鲜血,倒飞出极远,才重重砸在了地上,激起无尽灰尘,连发髻也松散了下来,比灰头土脸的甘松更加狼狈。
灵骨手腕一抖,轻蔑的笑了笑,白骨轻晃,腾起一阵淡绿色的薄烟,裹着他转瞬消失。
灵骨跑的无影无踪,歌姬们也在弟子的引领中下了山,歌舞被打斗败了兴,拔仙峰上恢复了平静。
即墨清浅换了一身儿干净的常服,发髻也重新梳过,虽脸色微白,但神情如常,似有若无的掠了一眼方至晚,却见她衣襟上的血痕,淡淡道:“甘松,吩咐下去,这几日严守山门,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甘松忙躬身道:“是,师父。”
紫檀雕花小几上搁了一碗冰雪冷元子,碗口浓墨重彩的纹样笼在白蒙蒙的冷雾中,碗边儿沁出一层晶莹剔透的细密水珠。
即墨清浅缓缓搅动着雪白软糯的元子,冷雾在碗口缭绕,他的神情也如这一碗冰雪冷元子,淡淡的,幽冷的,没甚么情绪:“给方姑娘安排一间客房。”
方至晚眸光闪动,按了按心口处传来的隐痛,忙施了一礼:“多谢前辈。”
即墨清浅略一摆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冰雪冷元子,继续吩咐道:“明日为师要下山前往醴泉一趟,甘松,你留在拔仙峰,要料理事物,约束好众弟子,不可惹事闯祸。”
甘松忙躬身道:“师父下山要办甚么事,还是弟子与师父同去罢,打探消息,跑腿找人,背个包袱甚么的,也免了师父劳累。”
即墨清浅微微一笑:“为师知道你有孝心,此次为师下山,是为追查通灵谷余孽和伏魔化骨剑的下落,宗主安排了醴泉分堂弟子协助,你就留在宗里,料理拔仙峰之事。”
不待甘松说话,方至晚便匆匆上前一步,眸光坚毅,神情泰然而凝重:“即墨前辈,可否容晚辈一同前往,略尽绵薄之力。”
即墨清浅掠了方至晚一眼,哐啷一声撂下白瓷勺,砸的一阵轻响,他皮笑肉不笑的轻讽一声:“不必了,事关本宗隐秘,不足为外人道,再者,方姑娘的修为,也帮不了甚么忙,若有了他二人的下落,我自会吩咐人传信给姑娘,方姑娘养好了伤,便自行下山去罢。”
这话摆明了在说方至晚是个累赘,她脸皮儿博,有些挂不住面子,但身为晚辈,又当着如此多的拔仙峰弟子的面儿,她不能当场翻脸,身子极轻微的晃了晃,颇为倔强的咬住唇边,一语不发,暗自盘算。
听得此言,甘松有些诧异的望了望即墨清浅,若非是在太白山上,天一宗内,他几乎要疑心这位师父是旁人冒充的,要知道自家师父对弟子们虽然有些严厉,但对姑娘,尤其是生的好看的姑娘,却是十足十的和颜悦色,轻声细语,唯恐说话声儿大了,会吓着莺莺燕燕,为何会对方至晚如此冷言冷语,极尽嘲讽之事。
他又瞧了瞧方至晚,生的唇红齿白,也是个好看的姑娘,他在心底且笑且叹,看来这好看的姑娘也未必都与师父八字相合啊。
即墨清浅淡淡瞥了甘松一眼,像是猜到几分他心中所想,脸色一寒,轻轻哼了一声:“甘松,为师下山的这段日子,若你的这些师弟们惹了祸,他们受多少罚,你就受多少罚,你自己,掂量着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