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芸华还在等她回答,叶绵绵心虚地避开她的视线。
“牙刷嗑的。”
大概第一次听说刷牙嗑伤嘴皮,邓芸华都乐了,“多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叶绵绵窘迫,没看对面傅晏寒的表情,估计他也在笑话她撒谎都这么蹩脚。
她不吭声,邓芸华也没再笑话她,说起了另一件事。
“再过半个月,就是阿臻三周年的忌日,等仪式结束,我打算办个宴会,邀请圈子里的太太们来家里做客,正式宣布绵绵是傅家的养女。”
昨晚相亲回来,邓芸华就在琢磨,叶绵绵寡妇的身份在权富圈里不好说也不好听,想让她嫁高门,这个身份总是掣肘,挑不到好的。
认她当养女,名义上好听。
哪知傅晏寒听了,俊脸直接沉了下去,“谁的养女,我的?”
偌大的餐厅,诡异的安静。
叶绵绵坐在椅子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傅家要认她当养女,是抬举她,她没立场反对。
但傅晏寒发火,是她始料未及的。
邓芸华愣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舌头,“你浑说什么,当然是我跟你爸的养女。”
“儿媳变养女?”傅晏寒一张脸幽深晦暗,出口嘲讽,“敢情您拿全盛州的豪门子弟当傻子?”
叶绵绵嫁过傅臻,全盛州的人都知道她是寡妇,邓芸华想用傅家养女的身份来提升她的身价。
她以为,在这层身份上盖一层遮羞布,大家都会跟她一起演皇帝的新衣。
可没人是傻子,一娶一嫁,寡妇变贵女,受益的始终是傅家。
他们明着不提,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议论傅家算盘打得精,算盘珠子都崩到全盛州的豪门子弟脸上了。
叶绵绵如坐针毡。
邓芸华憋了口气,“我怎么把他们当傻子了,绵绵成了傅家的养女,高攀的是他们。”
傅晏寒不跟邓芸华对线,把目光转向叶绵绵,“你的想法呢?”
叶绵绵攥了攥拳头,避开男人过于冷厉的目光,“我听妈的。”
“啪嗒!”
傅晏寒把手里的筷子撂在餐桌上,神情难辨喜怒,“你可别后悔!”
叶绵绵垂下头,盯着被自己掐得发白的指尖,无言以对。
她知道,邓芸华抬举她,是因为她膝下无女,娘家的二代小姐们从小娇养长大,不肯沦为联姻的工具。
她无人可用,只好把她这个便宜媳妇变成养女,嫁出去联姻,为傅家保驾护航。
傅晏寒摔筷子走人,餐厅里一度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傅夫人长袖善舞,信奉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她拉着叶绵绵的手推心置腹,“绵绵,自从你嫁进傅家,我是真心把你当亲女儿看待,你扪心自问,三年来妈对你如何?”
叶绵绵不敢违心说她对她不好。
当初她爸爸查出尿毒症,需要换肾,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她爸爸不愿意拖累她,拖累后妈,大半夜开车与一辆大货车相撞。
他本来想骗保险公司的巨额赔偿,哪知大货司机反应敏捷,猛打了方向盘,小汽车擦着大货车车身撞到后面的来车,造成连环车祸。
她爸没死,成了植物人,后面来车的司机却当场死亡。
后来交警通过监控记录划定责任,她爸爸是肇事方,要负全责。
受害人家属几次跑到医院围堵她,要她赔偿两百万,否则她爸醒了,他们会告到他把牢底坐穿。
后妈见情形不对,偷偷变卖了他们家的房子,卷款跑路。
傅夫人就是这个时候从天而降,拯救她于水火之中,帮她赔偿受害人家属,又给她爸请了最好的医疗团队,让她爸住进顶级病房,有专人看护。
而傅夫人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她嫁给傅臻,当时的她死死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哪怕现在这根救命稻草会成为勒住她脖子的麻绳,她也只能向前走。
“您对我和我爸的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以后我会结草衔环报答您。”
“说恩情就远了,当初让你嫁给阿臻,是我们做父母的私心,想让他葬入祖坟,不想让他飘在外面当个孤魂野鬼。”
傅臻早逝,是邓芸华心里永远的痛。
叶绵绵安慰她,“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明白的,再说要不是您,我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亲人了。”
“你也是个可怜孩子。”邓芸华抹了抹眼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