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后翻,都是年少的她的受虐记录,上面有血迹泪迹。
2004.12.28
这是最后一篇我们俩一起写的日记,意识慢慢在抽离,我渐渐感觉到我失去了觉知,无法辨认万物,所有的感官都是麻木的。
我钻进了外婆的机器,放逐我的一半灵魂,怀胎十月,你终于要降生了,我逐渐模糊。
我把王子哥哥带过去了,我想我会不记得他,因为你是主意识,我希望你要记住他。
我在机器的一边不幸福不自由,我放飞你,希望你是自由幸福的。
殴打关押这些都是我的事了,迟早会疯,放逐你,拯救我。
他送给我的三张照片主题词是:自由。
王子哥哥知道所有,所以我应该是自由的。
我的心愿是:记住他,如果足够幸运,你回来的时候见见他。
当你看到这里,你已经圆满了。
好久不见,江显允!
不想再喊哥哥了,因为发现你跟家里的哥哥不一样。
最后所有爱你的人,都希望你幸福,我如是。
送你激流三部曲,你的数字是三,家庭命运是觉慧。
……
2012.9.8
宴会上停电了,我浑身颤抖,旁坐的人突然说了一句耳熟的话:这黑夜中星星还挺亮,宴会厅都被照亮了,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害怕的。
这是一句回音,心中那个阔别已久只有轮廓没有面容的爱人,好像突然落在了我的身边,他名字叫刘逻,有点难听,不是我理想中爱人的名字,虽然我也不知道爱人的名字应该是什么。
……
日记到此为止,楚云韶看完瘫软在椅子上,呼吸都放轻了,喉咙里滑下一块石头,砸在心尖上,又胀又疼。
她静静地躺在椅子上,看着被空调风掀起的窗帘,窗外茫茫春光,晡色明亮,室外三十五度,心如冷铁,突然觉得一阵巨大的疲惫像海水一样平滑的涌来,一寸一寸的上升,从大腿到腹部到心口到下巴到鼻子直至整个人,窒息感缓缓包裹住她整个人,供血不足,呼吸不畅紧跟而来。
作为一个科研工作者,竟也想感叹一句天意弄人,命不由己。
楚云韶机械般的合上日记起身,径直走向床边扑下去,用被子蒙住自己,任由疲惫无力席卷淹没她。
她曾以为江显允是以她的标准而被创造,如今却是她的存在是因为他存在。
她是他天生的爱人,你曾给我吃过的东西,你不在的时候,我通通不吃。
红薯过敏,不喜欢吃烤冷面……
两个人的三十一岁,她都反复爱上他,上辈子的三十一岁我们重逢相爱离别,这辈子的三十一岁我们再次重逢。
她没喊出的那句“好久不见,江显允”,早在二十多年前,她就已经说了。
哪怕我忘了你,因为和你类似的一句话,我就可以爱上说那句话的人。
她的诞生是因为她爱他,他想她自由。
多可笑啊!明明他已经成了你的基因禁令。
她因爱他而存在,她存在之后却说她不喜欢他。
江显允,楚云韶一生的圆满,没有自由的时候他给自由,没有爱的时候他给爱。
打开这个日记本的时候,她就已经圆满了。
她和日记一样,浑浊不堪,唯一的一滴清水是江显允。
讨厌鬼哥哥,好好哥哥,王子哥哥,江显允,江总,江小鱼,阿允。
她爱他,名字都有迹可循,她爱而不自知的终点江显允是她爱他的起点。
好久不见,江显允,这是我们在31岁重逢的第二次,喜欢你的第二十一年。
惊鸿一瞥难相忘,情深几许到今朝。
楚云韶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客厅里传来若有若无的谈话声,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还没从日记里走出来,梦里梦外都是他。
年幼时的他和她太惊艳了,如果命运会回头,年少时的他们再见一面,如今会活的很幸福吧!
日记本躺在桌上,强劲的空调风呼噜呼噜地把本子吹的滋滋啦啦的响,窗帘时不时的飞起个角,露出窗外大片大片殷红的夕阳,心里的一把火燃尽了天空,他看见了吗。
她浑身软绵绵的的提不起劲儿,勉强爬起来趿着拖鞋走到客厅倒了杯水小口小口的喝着。
“烤冷面在微波炉里”印尼四仰八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