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笑道,“原来快退伍了,我才真正证明了代理班长的资格。”
“并非如此。”
耿帅摇头,“我看过两张照片,你跑障碍的时候被抓拍的一张照片,战术训练的时候抓拍的一张照片,你应该都没有看过。”
“我的确不知道有照片的存在。”
“照片上,你的表情让很多不服气的人都乖乖闭上了嘴。别人只当是训练,可我们都看得出,你当成实战了,你真的以为对面有敌人,有侵略者。”耿帅道,“我做不到,所以我永远也比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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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不知道说些什么,但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说说你吧,为什么要这样?”
耿帅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有苦涩,有愤怒,有茫然,有无助,非常的复杂。
“刘卫红应该跟你说过,但事情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我走到今天,拜一些当官的混蛋所赐。”耿帅说,有些咬牙切齿。
显然这里面有李牧不知道的隐情。这正好解了他最大的疑惑,耿帅再不济,也不会选择叛国。一定是有其他给他更大打击的事情在里面。
“刘卫红找我谈的时候,我没多考虑就答应了。我向往那种生活,每天都在战斗的生活,哪怕是见不得光的,哪怕是半个字都不能泄露的生活。把茶叶交给克公同志,潜伏,我真的很向往。”
耿帅陷入回忆。
“本来一切都应该很顺利,可是整件事情,却没有一个好的开始。培训结束之后,我得到了一次探家的机会。回家看看,也许未来三两年见不着父母,也许永远也见不到他们。我回家了,带着那些军功章。可我怎么也想不到,等着我的,是那样一个局面。”
耿帅的表情非常的痛苦。
“我妹妹上初三,成绩很好,很乖,是我们家最有出息的,我家要出大学生,全看她了。我回家第一天就去学校看我妹妹,她住校,每周五放学回家。当我到学校之后,才知道,我妹妹已经死了三天。死了三天,三天。死了三天,我父母还不知道,那天还高高兴兴的做了很多好吃的等着她回来。她就死在宿舍里,三天,足足三天,我连她最后一面也见不到。我把她的骨灰带回家,第二天,刘卫红来电话,行动提前,我就离开了家。”
他像是在说着一件与他无关紧要的事情。
李牧已经感觉不到他的愤怒,因为仇恨已经深深地埋进了他的骨髓。
“人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
“学校怎么说?”
“不知道。”
李牧不问了,因为他已经能够确定,耿帅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他只关心一点——谁参与了残杀他妹妹这件事。
“你叛变,是因为这件事?”
耿帅点头,“我们在保护着一群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你想过吗?我们提着脑袋玩命训练,随时响应号召,随时赴汤蹈火。可,我连亲妹妹都保护不了。李牧,你想过吗?”
“我想过,我天天在想。最后一次演习返回,经过镇上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夹道迎接的百姓,你也看得出,他们是自发的,那么冷的天,你还记得那些冻得脸通红的孩子给咱们敬礼。你还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吗?我记得很清楚。”
李牧盯着耿帅的眼睛,“整个车厢都在沉默,你说了一句话,只有两个字。值了。这两个字,我会记一辈子。畜生只是一部分,很小的一部分,你不能用他们的错误来促使你犯更大的错误。”
缓缓摇头,耿帅说道,“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很清楚。”
“那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做的是什么事情?”
“叛国,叛徒,都无所谓。决定与这个国家决裂,我已经不在乎这些。敌我识别器,陆军战术数据链,又如何?在我眼里,没有拿在手里的钱实在。我妹妹为什么会死,因为穷,没钱。”
李牧再一次问:“你妹妹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说了,我不知道。”
“那你这次回来是打算报仇。”
“他们都会有报应的。”耿帅说这句话的时候,流露出快感和骄傲来。
李牧总感觉还会发生些什么,但他没有任何头绪。
“跟我出去,戴罪立功,你还有回头的机会。”
“你相信吗?”耿帅笑道,“杀人偿命,你觉得还有回头的机会?”
再劝说下去不再有意义,从一开始见面耿帅说的那一番话,到现在他说的这些,李牧基本上已经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