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跌落地平线,房间里昏暗下来,令人几乎无法视物,仿若潜伏着一只巨大的妖兽。
钟离瑶衣不蔽体,缩在被窝里,心跳如擂鼓。
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既紧张又兴奋。
怕失败,更怕结果不如意,白白付出。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四周越来越昏暗,她在煎熬中终于等到寝居的房门被打开,来人的脚步声沉稳有力,与往昔并无不同,显然是未曾察觉到房间里的变化。
钟离瑶屏息凝神,等待着对方关上房门,然后毫无所觉的靠近床畔,迎接“贺礼”。
她在思忖,是要主动钻出来扑到那人的怀里,还是按兵不动等待那人自己发现。
未曾想,床前的帷幔突然被一只手暴力拉开,方才还毫无所觉的某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一切,高大挺拔的身影伫立在床边,默不作声的注视着她,目光如有实质。
“哥哥……”
钟离瑶小声唤他,光线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人没有理会她,也没有质问她为什么会以这幅露骨的形态,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钟离瑶忐忑不安地钻出被窝,摸索着抓住他的手,即使什么都看不清,她也还是仰起了头,似撒娇又似勾引的再唤了一声。
“哥哥……”
她几乎已经是明示,对方终于不再装傻,双手捧住她的脸俯首吻了下来,动作轻柔又舒适。
钟离瑶沉浸在他的吻里,配合着他剥开最后一层里衣,将自己完完全全的袒露在他面前。
那人半跪在床上,叼着她的肚兜,暗哑的喘.息声密密麻麻的落在这方狭小的空间里。
窗外雨打芭蕉,细雨纷纷,坠落声滴滴答答。
房中帷幔内的温度稳步上升,极致的快感伴随着轻微的疼痛,几乎要将钟离瑶溺毙。
欲.望达到顶峰之际,那人却突然停下了动作,附耳低语,嗓音是一贯的清冷。
“你可还知何为廉耻心?”他的语气中含着愠怒,一字一句沉声唤道,“小、妹。”
禁忌的称呼穿透梦境直达钟离瑶的耳膜,将她瞬间惊醒,下意识地翻身坐了起来,止不住的大口喘.息。
梦潮倏忽褪去,她周身冷汗淋漓,浑然不觉天已经亮透了。
房间内刺眼的光线拉回钟离瑶飘散的神思,让她意识到自己只是又做了那场梦——那场由她亲手打造出来的噩梦。
羞耻心席卷而来,彻底将钟离瑶淹没。
她羞愧地捂住了脸,自言自语般的低叹道:“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梦中与她共赴巫山云雨的对象,乃是她的义兄,乐陵侯府嫡出的小公子,更是乐陵成氏数代中最年轻的族长。
这一氏族乃开国的股肱之臣,大湘国建朝百余年,乐陵成氏就守了百余年,辅佐过数代帝王,昌盛之势不减,如今亦是大湘当之无愧的六大世家之首。
一个多月前,钟离瑶在及笄之夜,宾客尽散之后,自荐枕席爬上了他的床。
原想着拿下这朵高岭之花,用男女之情栓住他,好永葆荣华富贵,却不想这位素日温和有礼的兄长,破天荒的冲她发了一场大火,骂她不知廉耻,痛贬了她一顿,甚至为了躲她连夜离京。
廉耻……
钟离瑶扯唇一笑,蜷缩起双腿,兀自用胳膊将自己的身体环抱住,她微微侧脸埋首其间,只露出一只湿润的眼睛。
当真是可惜,这种东西她从前不需要,而今也不稀罕,她只要站在万人之巅,钱权在手,体面的活着就够了。
“小姐,您可是起身了?”
外间突然传来丫鬟焦急的声音,约莫是听见了里屋的动静,钟离瑶神色一凛,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又用衣袖擦了擦额间的汗渍,方柔声回应。
“进来吧。”
丫鬟得了准许,快步绕进里屋掀开悬挂的珠帘上前来,瞧见她这幅模样,不免担忧的问:“小姐,您是不舒服吗?”
钟离瑶摇了摇头,语气轻柔的说:“没有,只是做了个噩梦,别担心。”
她未施粉黛,斜倚在榻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三千青丝黑亮如墨倾泻而下,面容苍白似纸,偏又鼻头泛了红,仿佛哭过一般,惹人怜爱。
绮玉一颗心顿时化作了水,眼神心疼不已,她上前几步蹲在榻边,双手握住钟离瑶的掌心,仰望着她笨拙的安慰:“小姐,这里是家,有家人在,您以后再也不会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