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我爹,她总哭。】
【她总说我爹就是个没良心的,我还这么大的时候就抛下她走了,留给她一个累赘。】
【可就是她嘴里的这个累赘,却被她很好的照顾,养育到了今天。】
【我读了书,心野了。】
【我知道除了鄂北,还有一个地方叫上海。】
【我想去大城市看看,我不想当农民。】
【世道太乱,母亲不同意。】
【那天,我们大吵一架。】
【我在屋里不出去,和她赌气。】
【正好我叔来了。】
【她在外面,和叔叔聊着天。】
【父母永远不可能斗赢子女吧。】
【我最终如愿以偿的来到了大上海。】
【但是,却和我想象中的上海差距很大。】
【这里到处是同胞的尸骸。】
【偶尔看见的活物,是乌鸦和老鼠。】
【我们被当成逃兵抓了起来。】
【我想说我们不是逃兵,可叔告诉我们,说了也没人信。】
【我和小湖北分开了。】
【我和叔叔被安排修建工事,葫芦叔趁乱逃走。】
【我很怕,我怕我们修完工事就被杀。】
【叔叔和小湖北都不在身边,我举目无亲。】
【第二天,老叔被小日子凌迟。用刺刀捅死了。】
【就吊在我们对面,我哭了。】
【老叔说让我活下去,带小湖北回家。】
【我发誓我一定做到。】
【但是,当小日子俘虏跪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不敢开枪。】
【他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我如何也做不到。】
【是山东兵教了我。】
【他告诉我,过了第一次,以后就都敢了。】
【他说。大家都是农民,没有人想打仗,逃兵都该死。】
【被抓的第三天,小日子来炸墙。】
【我听到很多人高喊自己的名字从楼上跳下去。】
【有陈树生,有刘北五……】
【我被震撼到,我没想过他们这么拼命。】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个山东兵叫我给他绑手雷,绑紧一点。】
【他说,小孩儿我走了。】
【掉下一张皮影。】
【我没听到他的名字,我拦住了他。】
【万幸,小日子被打怕了,撤退了。】
【那天,我很荣幸。自己和他们一样。我杀了一个小日子。】
【当天夜里,有个女娃送来一面旗。】
【团长说明天一早升旗。】
【我有点期待。】
……
【旗升了。】
【所有人喊着华夏不会亡。】
【我和所有人一样,笑着,看着旗,内心充满力量。】
【我不光要保护小湖北,还要保护身边的战友,保护这面旗。】
【团长提前说过会很危险。】
【我没有想到有多危险,现在,小日子的飞机来了。】
【我蹲在山东兵旁边。】
【我看着我的战友一个个倒下,他们有的还和我差不多大。】
【山东兵叫我小孩儿,我不小了,我18了。】
【他们呢,他们不也是小孩儿吗?】
【飞机一遍一遍,像犁地一样,战友的尸体,鲜血。】
【我只知道要升旗,却没有想过升旗会这么难。】
【我忍不住了。冲出去。】
【一枪,两枪。】
【飞机只是玻璃碎了。好可惜,要不然,我能打下来。】
【它被我们打走了。】
【我欢呼。】
【怎么山东兵看着我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嘶……好疼。】
【我肚子上怎么有个大洞。】
【我当场吓得软了腿。】
【躺在担架上,被抬进西楼。】
【我想我叔,我叔让我活下来带小湖北回家。】
【两件事我都没有做到,我既没有活下来,也没有带小湖北回家。】
【我好冷。】
【我想起我们之前约好的,到了上海,要拍照,要坐船去英国。】
【去了英国,我们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