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狗屁的隔河望景的道理。”
伙计好像总是睡不够,迷瞪着眼睛。
“两,两棵树都这样。”
突然,外面有人吆喝。
“欠揍的,出来干活啦!”
伙计赶忙应和。“来咧,来咧。”
说着他将米粥放在炕沿,快步走了。
一个不注意,还被脚下的坎子绊倒。
手脚并用的爬出房门。
显得那么有智慧。
何思齐伸着脖子,一直看到伙计出去,见他真走远了,马上盯着炕沿上的粥。
前后左右又看了一遍,没人!
他趴在床上,狗喝水一样喝了起来。
喝的还剩下最后一口,何思齐叼起碗沿,仰着头,将最后一点喝完,接着脖子一甩,瓷碗掉在地上“啪”的一声碎了。
何思齐咂摸咂摸嘴,一副没喝够的表情。
喝也喝了,有了点力气。
他下床来走到窗口处,透过木板之间的缝隙往外看。
欠揍的伙计在院子里用轱辘打着水,打好了水,送到对面的西北大饭店。
他又换个窗口,看外面扎着铁丝网,放着拒马,站着岗哨。
这些人穿土黄色军装。
哨卡处还停着军车。
何思齐观察完环境,靠着自己的嘴开始满屋子的找东西吃。
叼开坛子,踢开柜子。
碰了碰茶壶,撞开灶台。
毛都没有!
这时候,他一仰头,看见了一个铁钩,钩子上挂着一个竹子编好的搓。
他用脑袋将搓顶下来,接着将自己背后的绳子挂在铁钩子上。
不挂还好,这一挂,他发现铁钩子太高了。
弄了半天上不去。
这时候,伙计眯着眼一看,连忙跑到窗口,透过两根木棍。
“别上吊~”
“我上吊也得把绳子解开了我再上吊。”何思齐气得直咬牙。
伙计不温不火。
“别吊死在我店里。”
“呸!”何思齐啐了一口。
伙计走了。
何思齐继续弄自己的绳子。
双手挂着,死活掏不出来。
急的他没法没法儿的,就在这时,他耳边传来一道令他无比厌恶的声音。
“这是个黑店!”巴东来大喊。
再一转头,只听巴东来已经走到了他房间外。
“公理何在!”
他着急解开手,脚下一蹬,将原本支撑他的小凳子蹬翻了,人就这样挂在墙上。
手勒锝疼不说,活像吊起来的畜生。
而门外,一棵树钢琴家还在继续输出。
“你,你这是敲诈,勒索,你,你们这是白日行劫!”巴东来追着店内一个老头,指着人家鼻子骂。
老头也不恼,慢悠悠走到灶台边。
拉动风箱,一边拉一边说。
“行劫是用不着晚上的,趁着光亮好办事嘛~”
“什么混账逻辑,鸡蛋,5角大洋一个,这是公鸡下的蛋吗?”
老头头中间的发掉没了,偏偏还长着一嘴茂盛的络腮胡。
不过也都白了。
老头烧着火,一边的桌上,坐着几个吃饭的生面孔。
“我,我从一棵树来,那儿是匪区,你们知道,在一棵树五角大洋能买什么吗?”
“这么大的,下蛋母鸡,还两只!”
“这是两棵树啊。国民政府统辖的地方,是王道乐土,乐土啊。”
“乐土东西揍似跪嘛~”老头揶揄。
“我只有边币,我给你边币。”
“边币?边币在这里揍似张纸、”
“好吧,君子过桥各让一步,我给你国币行了吧?”
“国币擦破股,都怕划出血呢。”
“哈!你们听见了吗?啊?”巴东来见状,又朝那一桌客人走去。
“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我立刻拿片子,把你送到法办。”
“没有法的,在这里枪就是法嘛。不会办滴,都是自己人嘛。”老头总是一语中的。
“谁和你这般无耻刁民自己人?”
“磨和你自己人,额和官自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