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东来挣扎着走到水房。放开水,又喝又冲。
总算是好些了。
他一步一步像是老年痴呆的病人一样,扭曲着走到出站口。
站口牌子上写着“高亭~”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正要出去。身后一个工作人员叫住他。
“哎老先生,您要去哪儿。”
巴东来眼睛贼溜溜一转。
“我要回家~”“呵呵。”他装作自己是真的痴呆了。
一边哭喊,一边朝前走。
“你家在哪儿?”
“额~我也不知道~”
“把你车票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车票?这是哪儿啊。”巴东来耍起流氓。
“这是,火车站啊……”
“火车站,我怎么到火车站了?我要回家,我儿子儿媳妇给我买东西,我怎么跑到火车站了?”
工作人员搀扶着他,只以为是发了病的老头。
“额我怎么跑到火车站了,我儿子儿媳可孝顺了,我跟你说……”
“是,孝顺孝顺……”
就这样糊弄着出了车站。
巴东来立刻不装了,他身后,又出现三个暗流咬住他。
……
另一边,何思齐和努桑哈站在黄河边。
何思齐张开双手,感受这里的气息。“看,我们到了。”
努桑哈碰了碰他的手,指了指下面。
“看,你们的,黄河。”
何思齐表情严肃,放下手:“什么叫我们的黄河?”
“搞的好像你要去征服他似的。”
努桑哈摇摇头:“我们,征服过它了。”
何思齐微微一笑。“幻觉,你看,它还在那儿流着呢。咱们的黄河。”
说着,他掀弃长衫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对着黄河磕了个头。
努桑哈俯下身:“哎,你好像,没见过黄河。”
何思齐突然怅然:“我见过很多次,只不过每次,我都会以为活着见不到它。”
……
夜幕降临。
时光在野外驻扎下来。
火盆边,他拄着拐杖艰难地行走,连这个最日常的动作他都做的吃力。
时光生气的将拐杖扔在地上。
九宫快步跑到过跟前。
“时光,两棵树的驻军正在与门栓接战。双方相持不下,还在打。”
“我们的人什么时候到?”时光问。
“我们的人早就到了。死了一个,伤者甚众,西北军刚刚到,已经打好阵地,准备天亮与他接战。”
时光有些愤怒。
“呵,我不应该觉得惊讶,对吧?一个准备好要死的人在那条鬼道上,撑一天跟撑一个星期没有什么区别,况且,他是门栓。”
“是,那`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没有了!”时光突然大声吼叫。
“在抓住青山之前,别再拿门栓的事情烦我,他必须死!”
\"不是因为我这条腿,是因为,他背叛了先生。\"
“是,无论死活,以后不会再拿他的事干扰你。”九宫回应。
远处又跑了一个小弟,“时光,发现青山。”
“在哪儿?”
“高亭。”
“很好,我们的地盘儿。”时光笑了。
“可是,再往前走一步,就是鬼子占领的敌占区了,我们怎么办?”
时光张开手。“走啊~”
时光没有发现,自从他截肢以后,他变得越发喜怒无常。
以前他喜怒无常,是想掩盖他的善良,他 为了包装自己的善良,伪造了他的性格。
他的腿没有了,也正是门栓背叛的时候。
不过,他不肯承认,他以为自己不需要情感。
他觉得是门栓背叛了先生,其实他非常在意门栓背叛了他自己。
时光将自己的残缺,怪罪到了青山,而将门栓的背叛归结到先生。
他现在,越发的像一条毒蛇。
……
高亭,一间旅社内。
“老爷子,你就住这儿。”
小伙计领着巴东来走进一间房子。
巴东来点点头,寻到一处无人的床铺,脱鞋,解开上衣第一个纽扣,倒在床上,沾上枕头的瞬间就发出轰轰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