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贵,珍珠如土金如铁的国家。”……
她这一生,衣食无忧,从未想过每日的一粥一饭是如何得来。
她这一生,集万千宠爱,从未有人告诉她何谓民间疾苦。
她这一生,享尽荣华,从未知晓这底层的百姓过着怎样水深火热的生活。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么……
兰茝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打落手中的碗,“砰”的一声,碎成无数块,直击内心……
所有人闻声看向这边,面上带着不赞同之色。
姜阙见状,快步走过来,俯下身子捡起了碎片,轻声说道:“不碍事吧,可是用完饭了?会照料伤患嘛?随我来吧。”
说罢,把碎片放入身边一妇女手中,嘱托她收拾妥当,不要伤着孩子,便拉起她的手离开饭堂。
兰茝被她带入一间内室,室内男女老少俱有,并排躺在担架上,面露痛苦之色。有几名女奴正帮他们清理伤口。
“他们……”兰茝迟疑的开口,不知该问些什么。
“他们都是奴隶。”姜阙面色沉重,“被卖往这罪奴之城的奴隶,除了军妓要保持白璧无瑕之身外,其余罪奴俱饱受鞭笞之刑。”
“我能做什么?”兰茝突然俯身,紧握双拳,向姜阙鞠躬道:“请告诉我,我能做什么。”
姜阙被这突然的郑重吓了一跳,而后掩嘴轻笑,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道:“酒酒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呢。”
兰茝暗中撇嘴,她才不是孩子呢。双手却突然局部不安起来。
她这是怎么了,她不是一向自许胸中自有经纬,文韬武略不输世间男子么,她不是一向沉着冷静,即使国家战败,远嫁南梁也面不改色么。怎么今日见到这些罪奴便慌了手脚?
平生第一次,心中那份从不怀疑的骄傲,在一点一点崩塌……
姜阙麻利揭开一男子的上衣,只见上面有无数伤痕,一道一道的,血肉模糊。她递给她一把小刀道:“放在火上,烧得通红。”
兰茝闻言照做,后将烧红的刀递给她。只见姜阙手起刀落,快速的将那男子背后的腐烂之肉给剜了下来,动作精准的像是做了无数遍……
过了三个时辰她们才完成了室内伤患的包扎工作。
兰茝倚在门扉,看着这一室伤患,想起了自己的新兵考核……
大道会,是一个怎样的组织?癫狂书生,又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该将这个据点上报军队吗?如果闭口不言,她要如何完成这次的新兵考核呢?如果据实以报,这些人,又将要背负怎样的命运?
月上梢头,晚风乍起,吹得院中那棵不知名大树的枝叶飒飒作响,连她的心也一同吹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