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兰茝的精神一直保持着紧绷的状态,彻夜未眠亦是常有的事。
文试结束以后,她的精神得到了片刻的放松,回到营帐就倒头大睡。她已记不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睡过一次觉了。
一觉醒来,已是次日黎明。
她走出营帐,看着东方的夜幕逐渐被晨曦的光撕开。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阿酒。”钟秀在她身后问道:“昨日应试如何了?”
兰茝转过身来,逆着清晨的曙光,唇角带笑,“一切还算顺利。”
“那就好。”钟秀点头,递给她一个信封,“这是太子从北魏寄来的急件。”
兰茝面色一怔,接过信封,信封很厚。上面是她熟悉的行云流水般的字体,写着楚酒亲启。
她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纸。有两张,一张是信笺,一张是被折叠的宣纸。
她打开了宣纸,这是一张女子的肖像,画中人穿着大红骑马装,纵马驰骋,身彩飞扬。
那是十六岁那年的她。
那一年冬狩,有随行画师见到她骑马时的飒爽英姿,当即画了下来,此画后来在北三国流传。正是因为这画,才有了她六国第一贵女的盛名。
她小心翼翼的将画折叠好,放入信封之中,又打开了信笺,只见上面写着
于北魏京都,偶得阿酒昔日肖像,见你纵马驰骋,洒脱快意,心中动容。特千里送画,以赠佳人。若遇无可奈何之事,便同此画中人,随心随性即可,万事有我。
兰茝心中动容,虽然才过去了两年多,但是忆起当年张扬快意的样子,竟恍如隔世一般。
“万事有我。”她轻声念出了信笺上的最后一句话,像是获得了极大的力量。
此时,天已大亮,兰茝沐浴在晨光之中,心中顿觉得那些无奈,委屈,压抑的阴霾在逐渐消散。
“钟秀,下次传递情报的时候,也帮我带一封信吧。”她轻快地对面前的人说到。
“好。”
两人一同往校场走去……
教场上,王副将看了眼神色尚可的兰茝,心下了然。看来可以继续准备武试了。
南梁的武举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举凡应考武举之人需先通过文试考核,若文试考核不过,便失去了武试的资格。南梁朝廷讲究“先之以谋略,次之以武艺”。
“赵鸿,赵羽出列,今日轮到你二人与楚酒对战。”
“是。”赵氏兄弟齐声应到,刚要出列,“王副将!”兰茝抢在他们前头,走出队列道:“不必与他二人对战了,楚酒请求再次与全营对战。”
她俯身抱拳,似有王副将不答应便不起来的意思。
“阿酒,还是与我二人对战吧。”赵鸿,赵羽二人异口同声道。
“两位不必再劝。”她的话语中带着惯有的固执与倔强。
王副将沉吟了一会,命令全营将士道:“都取下箭头!”
真拿这个牛脾气没办法。
“不必了!”兰茝再次出声道:“不必取下箭头。”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这怎么行!”
“他会被射成马蜂窝吧!”
嵇子仪更是夸张大叫道:“阿酒!你若是文试考核不顺利,也不用一心求死啊。”
云杉闻言面无表情的踩了他一脚,嵇子仪顿时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这白痴……云杉在心中腹诽到。
兰茝听到众人议论,嘴角含笑,“非是一心求死,而是我有自信绝对不会输。”
“箭头不取,如何判断输赢?是你将这骑兵营中人一个个射伤为止,还是全营的人将你射成马蜂窝?”王副将问道。
“以两刻钟为判断标准,若我两刻钟内成功躲过全营的箭,便算我赢,若两刻钟内被伤了分毫便算我输。”
“但若是你射到了我们呢!”有一胆小的士兵问道。
“我不出手。”
众人再次交头接耳。不出手,还要被全营射击两刻钟,这怎么可能,上次坚持了一刻钟已经让他们望尘莫及了。
众人被她大胆而疯狂的想法惊得无以复加。可是却没有人产生鄙夷之心或是觉得眼前的人盲目自大。
因为,他是楚酒!这是一个对自己狠到骨子里的人,每日操练结束后,众人都累得想回营倒头大睡时,这个人却在不断的逼自己,没日没夜的训练。连带着全营将士都受他感染,虽然没有那么疯狂,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