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午时,宫中对楼府的处置就出来了,整个楼府被抄,府中财物尽数上缴国库,楼渊被判秋后处斩,楼式微被革职,永不录用,楼府其余男丁,女眷被贬为奴籍,发配罪奴之城。
兰茝坐在楼府附近的茶楼上,看着被重兵把守的楼府,对坐在她对看似悠哉喝茶的人道:“楼兄如今已被革职,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
楼式微如今在楼府已成了众矢之的,自早朝过后便再也未回。
他虽指证楼渊有功,但是毕竟间接参与了此案,楼渊虽罪无可恕,却为他父。南梁乃诗书礼仪之邦,最重孝道,断不能容这种子证父的存在。即使留在了朝廷,梁王也不会重用他。
楼式微显然早料到了这天,看着茶楼之下的往来人流,目光渐深,“大约这天底下会不介意子证父的罪而重用我的,只有四皇子了吧。”
兰茝听到他如此说,深以为然,梁荃在北国生长,于父子亲情一事向来看淡,况他在用人一事上向来大胆独到,燕云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兰茝见他一直望着楼府门前进出的官兵,目光空洞,便开口问道:“楼式满门倾覆,于你有何益处?”
楼式微淡淡一笑,眉宇间似有怅然若失之意,“这不过是式微生母生前之夙愿,她一片痴心错付了楼渊。”
兰茝见他状似情绪低迷,不由问道:“那楼兄今日得偿所愿,可开心?”
“还未。”楼式微开口道。
“还未?你不是意在让楼府满门倾覆吗?”
“只要楼皇后还在位,这楼府就倾覆不了。”
听闻这话,兰茝不知为何想起了死在冷宫之中的薛昭仪,随着楼渊入狱,楼府被抄,满朝文武及京都百姓俱以为秋水之案已水落石出,没人注意到这位死于冷宫内的废妃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也许是她的身份太过无足轻重,在众人眼中只是个不重要的存在。
可是真是这样吗?
兰茝突然觉得有一个更大的局在等着她……
此时,楼府陷入了混乱。
府中的女眷们听闻楼渊入狱,而她们将被送往罪奴之城,吓得失了分寸,悲恸而哭。更有人大声责骂楼澜和楼式微二人是白眼狼,害了整个楼府。
此刻,楼澜将自己关在房中,她面色苍白,神情呆滞。
她至今都无法相信在京都内盛极一时的楼府会被抄家,父亲将被秋后处斩,七弟会当着满朝文的面指证父亲,就如她一样……
“银笙,你说我是否该去一趟四皇子府?”楼澜不确定的开口道。
“小姐,如今整个楼府被重兵把守,你出不去的。”银笙面带愁容的说道。
“可我有非见他不可得理由。”
“小姐还对四皇子旧情难忘?”银笙看着倚靠在床沿处的楼澜,见她形容憔悴,心中虽不忍,却也不得不劝道:“莫说小姐见不到四皇子,便是小姐见到了,又要以何颜面见他,如今汴京城里人人都说相爷陷害四皇子,而这还是小姐亲口指证。”
楼澜意乱,想起当日父亲口口声声劝诫自己乃是楼府小姐,与四皇子断无可能。
“银笙,人的感情真的很奇怪,明知有错却偏爱一意孤行。时至今日,我对当日救四皇子出狱一事依旧无半点诲意。”
正当银笙不知如何劝慰之时,房门外传来叩门声,而此时,园内对她的谩骂指责也戛然而止。
二人心中疑惑,银笙开口问道:“是谁啊?”
“是我,梁荃。”
楼澜闻言,心中突然有一时慌张,她胡乱的整了整发髻,本想问银笙她看上去可还好。可转念一想,她此时定然发髻凌乱,面容憔悴,便又作罢。
心中虽不愿以这样的面貌去见他,却也怕错过了这次机会,便是天各一方,再难相见。
“银笙,你去开门吧。”
银笙打开了房门,对梁荃见礼后,退出了房门。
梁荃走进房内,楼澜从床榻上起身,对他盈盈拜倒,“楼澜见过四皇子。”
梁荃见眼前的女子身穿白色衣裙,比平日更显纤弱,她的发髻松垮的挽着,眉宇间有淡淡忧愁。
不知怎么的,听到楼府女眷将要被送往罪奴之城,梁荃心中就不由的想起楼澜以及在牢中时她所送的那北国吃食。
顿觉于心不忍,前来探视。
“你放心,我会找机会救你,你不会被送往罪奴之城。”他承诺到。
楼澜闻言心中又是欣喜,又是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