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几十年如一日,一心为主,倒是不怕得罪旁人,这一个月来霹雳手段,摘了沿海四省几十顶官帽,一百多家盐商牵连论罪,补上了多笔流失的盐税,我虽坐于家中,也知道盐务整顿正在收尾的时候,你怎么在这个关头回来了?”
沈葳肃了神色,端正道:“兵贵神速,盐道上又是妖魔鬼怪齐聚,皇上许信国公便宜行事,信国公也不得不使些非常手段,我们分了好几批人同时下手,该找到的证据,账本俱在掌中了,幕后之人也顺藤摸瓜的都翻出来。如今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盐道牵涉极大,当今皇太后娘家也涉案其中,多年来从中贪污了近三百万两银子,大梁以孝治国,信国公就算有先斩后奏之权在手也不敢专断,如今皇上正在副都,信国公前去与之请示。激ao给我的事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明面上的,我目前还是无品无极,也不方便在那里滞留,就回来了。”
赵氏知道沈葳这份功劳是跑不掉了,将来总会有记上的时候,便换话题道:“信国公这次办差可是把这个二子随时带在身边的吗?”
提到韩昭旭,沈葳的脸上露出一脸嘉许之色道:“别瞧他才到志学之年,是个心智意坚的,韩国公也有心历练他,一路上也没有特殊的待遇,起初大家还以为他是信国公的着意栽培的晚辈后生,没想到是亲子,我也是近期才知晓的他的身份。此子一路下来,也算有勇有谋,能为父分忧了。”
“那他怎么没有随信国公去汴京,跟你回严州府是有什么事吗?”
沈葳不由赞道:“他这个年纪,武艺已是出类拔萃的了,若是单论枪法,我和他三百招之内都难分胜负。说来也是武痴,他是想和我切磋一下武学才跟我回来的。”
赵氏不由皱眉道:“瞧他的年龄合不上,不是韩国公的嫡子吧。”沈家执着官场,了解官场上各路人马是必修课,至于勋贵外戚,牢记前后三代,不过此类家族根深叶大,嫡嫡庶庶一堆毛线,还没有冒头的后辈们,赵氏多记嫡系,韩昭旭,倒是没有多少印象。
沈葳转色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如今远离京城多年,京城中的掌故也有忽略的。韩昭旭,的确是庶出,可是他这个庶出不可一般看待。当年之事,尚还记忆犹新。当初内阁与六部议功,是要加封韩家为侯的,皇上却是一意要韩家入公爵,并号韩国公,追韩老将军郡王之位。过了半个月才议定,韩家入公爵之列,封信国公,韩老将军追赠上柱国。韩家这个爵位是两代人累计军功所的,其中韩昭旭的生母居功至伟。”大梁朝的军功赏爵与前朝不同,当年,太祖皇帝起于微末,曾经于众生死兄弟歃血为盟,相约执掌江山将共享天下,所以议功分封的公侯伯爵都是世袭罔替,其子弟可入武道,可入大九卿,所以朝廷要新增一个爵位都是慎之又慎,议之又议,斤斤计较。
赵氏顿时悟中:“韩昭旭的生母便是那位阵前击鼓督战,叩关夺城的女将军?”
沈葳点头道:“正是此女子。为了不乱妻妾法度,朝廷没有抬举她,直接把恩赐转给了她的遗子,赐予了正三品昭勇将军之衔。韩家太老妇人,太夫人也是对他关怀备至,太夫人怜爱其幼,亲自教养于膝下。韩家初入京师这几年,韩昭旭也多受皇太后皇上召见。”要是没有韩昭旭的生母,皇上估计都要被北辽捉了,韩昭旭因此失恃,皇家多有怜惜也不为过。
赵氏了然,韩昭旭生母于家于国实有大功,的确不是一般妾室之流,其所出之子也不能当一般庶子对待:“如此,韩昭旭虽没有嫡子之名,也有嫡子之贵了。”赵氏身为正妻,育有嫡子,自得庆幸韩昭旭只是次子,不免又叹息一番其生母如此巾帼,竟难堪正室。
“那这孩子能在家里做客几天呀,我好再安排安排。”这么贵重的孩子,只十五岁,难得没有培养出骄横之气,身边就带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厮过来,衣食住行多是要赵氏亲自安排了。
沈葳笑道:“什么时候信国公回来就会把儿子带走了。其实元瑜自幼长于西北,之前也没有出过京师,这几个月来跟着巡查盐务,大家都是忙得连轴转,身心疲惫。不如让惟佑请假,带着他在严州府转一转,看看江南的风物。”
“大郎是要让惟佑弃文了?”看来沈葳把韩昭旭拐过来还是有私心的,为了下一代铺排人脉关系。韩昭旭没有公爵之位,显然前途也是不可限量,将来必受朝廷重用。沈家长子若能成为他的好友也是受益无穷。
沈葳意味深长道:“科举之路太难了,万中取一的搏杀之路。我们沈家这么多年来,嫡枝旁支多少年了都没有培养出个进士来,就算中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