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沈家是要出第一个二甲进士了,众人悬着多日的心也可以放
了大半了。
穿过湖广,过了铜仁府,思南府,在于贵州府相邻的平越府停了行程,五十多岁的丁氏,半夜里下痢不止,食欲不振,头昏乏力,实在不能接着起行了。自从入了贵州地界,官道弯弯绕绕的就多了,路面徒然也陡了起来,一路都是不断的上坡下坡,那坡度还不小,动不动就有三十度角,再好的马车,再好的车把式也不顶用了,不过十多日,除了丁氏外,还有不少人都生病了,大部队停在了平越府瓮安县羊场河附近的驿站休养,沈葳留下了沈茁照看好一大家子,自己带了几个随从先赴都指挥使司上任,沈葳是武将,都指挥使司行得是军令,逾期不到是要军法处置的。
祖母病重,十一岁的思伽也要排在名单里,随母亲一起去伺疾了,不过分派的事情相对的少一点,中午看着婆子煎好汤药,滤除药汁,端给祖母,看丁氏进了药就可以告退了。赵氏还要留下服侍午睡。
思伽睡了半个时辰,起chuang由着阿芒整理衣物,阿芒抱怨道:“贵州原来是怎么的,一叠叠的到处都是群山,平越府就是被两排山峦夹在中间,就长长的一条县道,都没有淳安县城一半大,怪道在严州府的时候,刘妈妈那机灵人揽了照看旧宅的差事,姑娘,贵阳府总是比平越府大多了吧。”
思伽摇头道:“我也没有去过呀,怎么会知道,不过省府里光各司衙门有多少,贵州这么大,总能找个平坦点的地方。地方大不大的也和我没关系了,哥哥们也不敢随便带着我出门。”
阿芒不好意思的笑笑,低头道:“姑娘多放我出去几回,奴婢看了外面的风物再来和姑娘说道说道。”在严州府里,思伽要在街头巷尾买什么东西,都是让阿芒出去买的。
思伽捏捏阿芒憨憨的脸蛋,板起脸道:“都多大了,还这般想着去外头撒欢,若是让莫嬷嬷听见了,定要罚你扫地去。”挑上阿芒的时候,娘曾经说,让阿芒陪自己一辈子的,这个一辈子,就像四婶婶身边的晚霞一样,自梳度日,或是娘身边的丰儿一样,给将来的丈夫做通房。两条路,思伽哪一条都不想给阿芒选。思伽,并不想和任何女人分享自己未来的丈夫,如果此事不能幸免,那个女人也不想是自己熟悉的人,再说了,眼前如此青c混鲜活的生命,思伽并不想霸占一辈子,人一辈子,总该为自己活一回,阿芒,将来一定给她找个好男人当丈夫,有孩子会叫她母亲。所以,思伽并不把阿芒拘束在四四方方的天地里,培养成不通庶务,连银子都不会称的副小姐,希望将来放她出去,能够过好自己的小家。
这时,竹帘响动,c混燕笑着进来,后头跟着一个面庞黝黑,头戴黑蓝色三角头包,身穿一身灰黑色粗布,面庞发福的婆子进来。
“给姑娘们见安。”那婆子进了屋子,也不敢再往前走,就来门槛前跪了,给屋里人行礼,驿站的人,就是个扫地的,也学过官府的礼节,看着领着来的姑娘行了“起”的手势,才撮喏着起来,也不敢立直身子,弯着腰,垂直头等着询话。驿站里除了驿将,驿兵,文书差役,还有部分杂役仆妇,男多女少。思伽想找个当地的贵州人聊聊天,就让c混燕去找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