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不耐她啰嗦,把桌几上一个杯子扫下地,啪的一声,方氏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立马禁声了。赵氏冷声喝道:“沈家正经的主子,终身大事,岂是卑贱之躯可以说三道四,随便议论的,你脑子浆糊做的,还有脸子说情!呵呵,你,我还真是看走眼了,以为这些年来都是老实本分。想通了,知错了?我看你是不知悔改,一错再错。当着姨娘的命,就别拿主子的主意,若不是看在二姑娘面子上,这副板子就该落在你身上。”
方氏委顿在地上,神色羞愤可怜,却不敢再开口,若是能给二姑娘挣下前程,禁足抄经都无所谓,但是再惹恼了赵氏,真像一般奴婢一样被拉出去上板子,丢的是二姑娘的脸面。
孔嬷嬷另拿了一个润瓷合云纹的茶杯,给赵氏续上金丝红枣茶,轻声劝道:“大奶奶现在双身子,何必为了不相gan的人动怒。”
赵氏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道:“训诫全府奴仆,若是再私议主子,下次就是六十板子,以为我怀着身孕就转了性子,别拿错了主意,不想要命的,尽管说。请方姨娘出去看看外头是怎么掌刑的。”方氏已是伏在地上,自有丫鬟扶方氏起来,到院子里等着。院子里条凳,手掌宽的红木板子已经取到,只等着另一帮人押人过来就开打。
不一会儿,夏婆子被堵了嘴捆来,同时,丁氏也急赶赶的被思仟喜儿扶着来到赵氏屋里。思仟看到院子里的条凳,板子,又看见姨娘站在前面,吓了一跳,顿时,眼泪就流了出来,下意识的要过去方氏那边,方氏已经冷静了片刻,看思仟是误会了,忙递眼神拦了思仟的举止,思仟怔了怔,点头意会,继续扶着丁氏朝赵氏屋里去。
已有人找一步通报赵氏,赵氏和思伽已经立在门口等着迎丁氏,丁氏径直入内,坐了首座便道:“媳妇,我听说你这院子要打人,你这个样子,要是惊动了胎气可怎么好?”
赵氏笑道:“这孩子已经三个月了,胎稳着呢,再说了,主子要教训奴才还要挑时间吗,那样,奴才们还不都要挑着机会犯错了。赏罚,不仅要分明,还要正当时,才能制住家里的不正之风。”
丁氏看着赵氏是站着回话,怎么舍的,先让孔嬷嬷把赵氏安置在下手,看了一眼思仟才道:“议的是仟儿吧,这个我也知道了,任家真是给京城的四爷来说亲的吗?若是如此,这倒是一门好亲事。”
赵氏向孔嬷嬷使了颜色,孔嬷嬷便带着屋里一gan人等都退下,要议姐姐的亲事,当妹妹的哪里能站着听,也是跟着一起离开的,思仟绞着手帕子,在丁氏也投来眼神之后,是最后一个退出来的。
婆媳两个在里头捣鼓半响,思伽和思伽在另一间屋子喝茶,思仟没有心情,思伽懒的说话,两姐妹倒是默默无语。之后,院子里响起了板子炒肉,夏婆子的嘴被堵了,屋里也听不到多大的声音。人打完了,把地洗一遍,赵氏才把丁氏送出来,方氏早吓的身子如筛糠,被丫头扶走了。
思伽再去看母亲,赵氏已经躺在一张黑漆梨花纹四面平榻上闭目养神,看着女儿进来,轻轻的叹道:“打鼠忌着玉瓶儿,方氏终成大患,也是我一时不查。好在你祖母是个软耳朵,能听旁人的,也能听进我的道理。”
思伽摇摇头道:“总是先二姐自己动了心思,才让方姨娘来求娘的。”方氏是次要矛盾,思仟才是主要矛盾。思仟就像一个赌徒,赌过一次,还想再赌一次,而且这次以为风头正好,嬴面比较大。今天,一看赵氏院里抓人了,思仟就把祖母请出来救场,可见她们母女俩是计划好的,一前一后,方氏劝不了娘,再让祖母出马,就是不知道娘和祖母说了什么,让祖母歇了心思。
思伽迟疑着问:“任家有什么不好的吗?”思伽只觉得任夫人假模假式的,可不想以后伺候这种婆婆,不过,思仟觉得无所谓,任家的门第高,一高遮百丑。高嫁豪门,从古自今,都是有致命的吸引力,多少灰姑娘前仆后继,思仟还不能算灰姑娘,比她们的成功率高多了。
赵氏异常缓慢的道:“你爹这几天也在相看任家。家里不是急功近利之辈,事事先求稳,能一步步走到现在不容易,可禁不得错蹋。我只知道,天下没有白掉下来的馅饼,听说任家四爷已经在五城兵马司任职了,才十七岁吧,就有这番前途了,任家既然如此看重他,给他打通了官道,怎么不给他在京城里寻个得力的岳家帮扶。思仟那样的条件,确实不值得任家一再放出信号求娶。”
“那二姐的亲事……能有个什么条件的?”这话思伽早就想问了。
赵氏撇了思伽一眼,唬道:“这也是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