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和刘家是同一级别,思伽是晚辈,刘夫人不必出门,现在这番礼数摆出来,可见沈家今非昔比。沈家如今还没有明确的封赏下来,不是不赏,而是还没有论定如何赏。
思伽自不会托大,行了礼。刘夫人过问了一回赵氏的身体,便让女儿带去自己屋里坐坐,女孩子家,临别在即,总有私房话要讲。
思伽看见刘夫人,刘颜玉眼眶子红红的,脸上的脂粉也是新上的,便知道是为现状难过,便劝了一番,沈家如今是得意了,以前可是差点经历了灭门之罪,道出来的劝慰之语也是言之有物,情理皆通。
刘颜玉也是无人诉苦,搂着思伽说道,原来,刚刚刘家母女二人,接到消息,原来想娶刘颜玉的那户人家定了别的姑娘。
思伽一听这个情况也是关心,姑娘家被退了亲事,不管有错没错,行情都要差一层,忙问道:“三茶六礼,你们两家议到哪里了,男方请过媒婆了吗?”媒婆多长舌妇,就怕她们传是非,得赶紧红包分封。
刘颜玉抽了抽鼻子道:“还没那么快呢,就是他们家递出了这个意思,我们家还在考虑,我爹还在探查他们家里的情况,贵州出了这个案子,这个事情就停了停,没开始走明路。”
思伽松了一口气,直说道:“婚姻嫁娶,最是厉害相关,你便当这件事从来没有过,实在难过,想想高三姑娘吧。”穷的人,看看更穷的人,心里就平衡点了。刘颜玉没有被正式的提亲,也没有口头约定,两者还是相互选择阶段,不算毁亲,而布政使高大人的行三的孙女,已经收了男方的聘礼了,都被qiang行退婚,两方还闹僵了,后来达成协议,聘礼留一半,退一半,婚约取消,现在贵州官场,这样退亲悔婚的官司都有七八例。
刘颜玉伤感道:“高三姑娘真是可怜,本来退了亲,家里落败了,本就难说上什么好人家了,为了聘礼之事,还要告到官府里去,闹得人尽皆知,这女儿家名声全毁了,高家,也忍心!”
思伽犀利的道:“高家永不复用,功名没有了,只能多攒点银子,以后好过日子呀。男方聘礼的一半,可是两千两银子。”
刘颜玉愤然的道:“男人们在前头行差踏错,祸及自身不算,还要牵累无辜。任家的处置,朝廷几天前也下明旨了,男人是千刀万剐都不会过,女眷竟也都是处以极刑,哎,可伶了任家那几个还没有出嫁的女儿,还有任二奶奶,平江伯夫人想保住女儿,官府没有同意和离的文书,任二奶奶,还没有生养呢。”
思伽第一次觉得自己就是个冷血的人,收到任家的处罚,家产充没,三代男女,不分老幼,一律处斩,只觉大仇得报,痛快!冤枉吗,无辜吗?德贡家近百具尸体,不无辜吗,三十条忠心为主的狗,不无辜吗,娘辛辛苦苦保了六个月的男婴胎死腹中,不无辜吗,事后清查出来的,三四年来,几百名被任家掳掠过去,在金矿中被迫日夜淘金,辛劳生病而死的矿工们,不无辜吗,一命尝一命,利息都没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