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旭放了个大假,夫妻俩不爱闲闷在家里,停车坐爱枫林晚,这个时节,是看红枫的好时候,韩家在西山有个别庄,正好出去小住。因着思伽不喜欢人多,只带了阿芒夏果和吨吨。当奴婢的,是一年到头全天侯日夜颠倒伺候,思伽想这趁机给留着屋里的人放个假。
“二奶奶和爷好好玩就是了,还来指点我们。”c混燕手上拿了两件薄斗篷,一件茜红色,一件月牙色,让思伽挑了,激ao给夏果,带到二门去。
一屋子女孩子正说得高兴,大太太陪房秦全家的面带苦色,肿着眼睛请思伽到c混晖堂去,另请二爷先到梦陂斋见大爷。
思伽要出门,本来就要去魏氏处辞行,换了衣裳就要过去的,何必另请,还有这个点,大爷韩昭曦都在衙门,怎么回来了?
韩昭旭和思伽对视一眼,去了前院,韩昭旭不爱听老婆子说话,外头必是有韩昭曦的小厮传进话来,路上就能知道事情。思伽另一条路边走边向秦全家的打听。原来,就在刚刚,嫁入魏国公府的大姑奶奶韩艳清陪房回来报丧,韩艳清生的哥儿,夭折了!
思伽记得韩艳清三年多前嫁进魏国公府,来年生下了哥儿,算月份满两周岁,上回韩艳清使唤回娘家的人还透露,说过年开祠堂的时候,就要给哥儿序齿轮,起大名儿,记入族谱,现在却是夭折了。
魏国公府陶家,是随太祖立国的开国元勋,镇守陪都汴京,随着大梁的政治中心从汴京转到燕京,遗留在汴京的魏国公不复太祖年间的权势,也还是一流的勋贵,非等闲侯伯之家可比。陶家是四代同堂,太夫人,公夫人,世子夫人,韩艳清嫁过去,前头顶着三种婆婆,也是从重孙媳妇开始熬,出嫁三年多,就前年生下哥儿做好了月子,在老祖宗罗氏八十大寿的时候回来过一次,思伽和大姑奶奶是未成谋面,不过,听闻她夭了孩子,多少感伤,又连问魏氏如何。
秦全家的伺候了魏氏三十年,又是看着大姑奶奶长大,说着事就留下泪来,掩面擦泪道:“大太太听了话就迷了,大奶奶让我来请二奶奶,如今还不知道怎么着呢。”
思伽也不问了,只加快脚步往c混晖堂去,直入正屋,郑氏老僧入定的端坐在中堂炕上,一屋子丫鬟媳妇,面容悲凄,却是未闻哭泣,只一个陌生的二十出头的年轻媳妇,穿着素面的暗青色比甲,戴着两个银簪子,坐在小杌子上,哽咽不已。
魏氏想必是经不住噩耗,卧在里屋,思伽想着给郑氏请了安,过去伺候,郑氏却是招手,让思伽过来坐在下手位置,相对默默无语。约过了一刻钟韩昭曦韩昭旭从前院过来,现在也就是惊动了大房,没请三房四房五房的人,又一会儿,徐氏和秦全家的,一左一右的扶着魏氏出来,魏氏一张脸苍白的可怕,气色全无,走路的步伐都是晃的。
思伽连忙接了秦全家的那一边,服侍了魏氏歪躺在炕上。
郑氏叹息道:“何必一起一卧的出来,你想知道什么,怎么做,吩咐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