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伽的确意动,神向往之,肚子里的小宝贝醒了也凑热闹,他每天要闹个三四回,伸伸手,踢踢腿,思伽并不觉得疼,每次真切的意识到肚子里鲜活的生命只有欣喜,只是外人看着紧张,吕氏注意到了,连忙搀着思伽坐下歇歇,过了胎动再说。
思伽坐在圈椅上看花养眼,吕氏关心的问道:“下个月就是产期了,大夫,稳婆,医女可都预备下了。我是过来人,白说一句,媛娘这一胎,我择遍了宣府里的稳婆,挑了两个人,粗通药理,四十以上,自己生过五六个孩子,手上也接生了上百个孩子了,才放心让她们伺候媛娘,特别是最后一条。稳婆如大夫,凭得是阅历和经验,我还真不信豪门大户的供养,她们接手过几个孩子。”
第一次生孩子,思伽也忐忑着呢,虚心请教道:“大夫已经打过招呼了,一个是瑞仁堂的徐大夫,从小替我看病,还有一个激ng通妇科,是二郎找的。稳婆物色了好几批,五个月的时候我就开始挑了,我的娘家四婶家久居京城,荐了两人。我上个月定了她们,家传四代接生的手艺,还是一对婆媳。只是她们早进来我看着害怕。”
吕氏拍拍思伽的手宽慰道:“婆媳好,产房里最忌讳两头大,到时候相互推诿。有个辈分就分了主次。第一胎都这样,我生小六的时候和你一般大,没生的时候也害怕,事到临头你就知道了,女人生孩子是最豪气gan云的时候,孩子嘛,一撇腿就出来了。”
思伽捧着茶笑,吕氏放得开,把自己生产两回的经历说得像掌故一样,几时阵痛,羊水破了是什么感觉,怎么呼吸吐纳,宫口怎么开,说一段问思伽能不能接受,要不要再听。不知为不知,思伽就是要长见识,哪会不听,追着吕氏问细节,连好多污秽之事都问出口,羞得在一边伺候的huang花大姑娘c混燕和夏果都躲出去了,单留了她们两人,一个尽好奇之能,一个畅所欲言。
吕氏正说到产后怎么收肚皮的经验,外面乱哄哄,脚步乱踏,一个体面的媳妇打帘进来,匆匆行礼便道:“六太太,快去蓼月居看看吧,三爷和三奶奶吵起来了,闹得外面都听见了。”
太子妃在太子棺椁还没有出殡的时候,就趁着宫人不备绞光了头发明志。现正送太子棺椁入陵呢,其余妃嫔已经进了大报恩寺。太子妃的院子听说已经打点好了,太子妃祭陵回来直入大报恩寺正式出家。如此行事,就算在西苑待产的郭才人生下男孩儿,皇家也是剥夺了太子妃嫡母的资格。广恩伯府的爵位任在,可是孙家的荣耀已经终结,外戚爵传三代,孙家现在摆明受了皇家怨气,能传几年还不知道呢。三房当初联姻孙家寄予的种种前景,俱化泡影,韩昭昉对孙氏的情谊,乃至白氏和韩艳惜对孙氏的态度,不言自明,即使如此,三房的破裂,来得也太快了吧。
吕氏暂管着家事,仗着长辈只能去劝架了。当初大房劝都劝不住,三房急吼吼的把孙家的姑娘求来,说白了就是政治投资,投资成功,十年,二十年之后,太子即位,韩昭昉或许还能捞上一个潜邸重臣,现在失败了,也要有失败者的风度。
吕氏出苍擎院未一刻钟,蓼月居传出更加震惊的消息,孙氏拿剪刀自戕了,消息掩都掩不住,一时传遍整个韩府。孙氏嫁来不到半年,瞧着年轻,举止间流露着谨慎和透悟,隐隐的,还有一丝如烟似雾的哀伤,思伽回念着孙氏的音容,也坐不住了,扶着c混燕的手,带着夏果绿竹两个往蓼月居去。
吕氏拿大,坐在正堂正中主事,韩昭昉不知在何处,白氏缩在一个角落抹着眼泪道:“六弟妹,老爷就留了一个血脉,我这辈子依靠都在他身上,他有一个不好,我可怎么活呀,还有惜儿。”
吕氏冷笑一声道:“大夫来了,我查明白了再和三嫂说话。现在急着描补有什么意思,你以为孙家的太子妃折了,孙家的姑娘就任你们搓扁揉圆,泥人还有三分脾气,要是人没事就罢了,要是有事,孙家现在再怎么像个破落户,还有个广恩伯爵呢,你们就这样急不可耐?”
白氏肿着眼睛道:“从老太太寿日那天起,孙氏的激ng神就不太好,白天黑夜的忧心忡忡,茶饭不思,焉知孩子不是因着她自己的缘故流掉了。再怎么,那块肉也是我第一个孙子,昉哥儿的孩子,我若知道,岂不心疼?”
吕氏不耐烦听白氏哭诉,家里听到消息的,汪氏,黎氏,思伽一*的来了,荣禧堂里的罗氏听了一声,又派大丫鬟紫儿过来看看,俱是先挡在外面,大夫救治了人后,顾着大户人家的yin私,单独和掌家的,也就是吕氏回完话就去了,少不得韩家出了一笔大的封口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