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呀,朕的儿子!”皇上低低叹息:“傅好呀,朕的傅好!朕争抢来的皇位,与你们共享,难道就不能消除丝毫的怨恨吗?”
韩昭旭缓缓转身,向殿门走去。
皇上追看着韩昭旭高大的背影道:“傅旭,祖父和颖国公的君臣相得不过二十年。坐在皇位之上的人,坐久了都会面目全非,随性所欲,到时候,谁能制止他?谁也制止不了他!你是朕心爱的孩子,是朕和傅好的孩子,朕身前护不住你的母亲,朕身后,绝不允许朕和你母亲后嗣子孙的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韩昭旭停在殿门口半晌,默然回头,俊朗的五官,光彩照人,激ng致的眉眼,温润平和。皇上看得恍惚,似乎看见了傅好一身孤寂,立在眼前。
“赵祁泽,你什么都别想在我这里得到!我看着你,就像看着祠堂里,满屋随风飘dang的白绫,这样的傅好,若和你滋生出一丝一毫的爱慕,和无骨之躯,行尸走肉有何区别?今日傅好魂归huang泉,又有何面目,见傅家的列祖列宗于地下!”
皇上汲鞋缩在冰冷的龙座上,一时喃喃自语:“傅好,我补偿你,你为什么要?我用天下来补偿你,你看到了吗,我终究用了天下来补偿你……你会满意吗,你该满足了!”一时又痴痴笑笑:“哈哈,我gan过的事,我走过的道,我不悔,不……悔,哈哈……我绝不后悔!”
☆、第173章
偷孩(番外七)
昌庆元年,九月。
延安府洛川县有一户李姓人家,家里老爷做过几年穷官,提刑按察使司八品的知事,司里错办了一件大案,上面层层追究下来,李家落了一个夺官戍边的下场,流放到洛川卫所已经有十年了。
老爷子近六十的年纪,两年前半身中风瘫在chuang上,一应起居都需要人伺候,下面有四个儿子和已经出嫁的两个姑娘,四个儿子又能生养,生下十几个孙子孙女,三代同堂,二十几口子,可谓是人丁繁茂。
“啪,啪!”李家老二敲着烟杆,烦躁的抽了几口旱烟,起身道:“娘,我再出去找找。”家里其他人能出去的,都在外面找人,李家老二回来就是歇个劲。
李婆子靠在炕上,挥挥手。
李家老二抬腿往外走,眼扫到自己的婆娘,发狠骂了一句:“败家娘们,孩子再找不到,看老子回来怎么收拾你。”
老二媳妇已经哭红了眼睛,丈夫一走,就爬到婆婆身边哭求道:“娘,孩子一直在我跟前的,就是一错眼的功夫,不见了……妹子回来,娘替我说说好话……呜呜,这事怎么摊在了我身上……”话说一半,又伏在婆婆身上哭。
老二媳妇嘴里提到的孩子,妹子是去年年头从外县迁进洛川卫所的戍民,是一对母子。孩子三四岁,有大名叫傅旭,乖巧可爱,和庙里观音娘娘驾前的金童一般;傅娘子二十来岁,长得少有标致模样,用男人们背地里的话说,洛川县的女人扫一块儿,都赶不上她的姿色。
原来大伙儿以为她是死了丈夫的,少不得有好事的三姑六婆想把她配了,边地女少男多,好多男人都娶不上媳妇呢,是不讲究寡妇守节的。再说了,男人堆里,风华正茂,没有归属的女人是守不住的,你不去找男人过日子,男人趴着门缝摸上来也要和你过日子。一个漂亮的女人,带着一个孩子,独门独户的生活风评不好,所以,迁来不到一个月,闹了一些事,就是男女嫁娶,还有暗中垂涎的那些事。就李婆子这处,老二媳妇的娘家弟弟二十出头了,远远见过傅娘子一眼,也不介意她带个拖油瓶,也不想想那么个标致女人守不守得住,就央了姐姐递意思。
最后傅娘子是谁也没有应下,自己给自己顶了个女冠的帽子守着儿子过。又有闲话说她上头有一个不一般的男人罩着,只是因为家里规矩大,不得纳进门去,才养在外面,她儿子就是这样来的。
这样声名lang藉的女人,按说应该过得苦哈哈,如过街的老鼠一般,可是傅娘子却并不那样,顶多一些拈酸吃醋的在背后嚼舌根,人前是不敢多指摘她的。盖因去年c混天,卫所里又进了lang,今天叼两只羊,明天啃死三只的,卫所里的牲畜是有定数的,数不对,名下的牧民是要论罪的,为此,大伙怎么的也得把lang灭了。一共才八匹lang,傅娘子一个人就宰了五匹,边地的人都重血性,崇尚武力,傅娘子咋看看不出来,一出手就是不输男人的勇武,瞬间就把大伙儿震慑住了,也得到了大伙儿的敬重,大节而成,小节的过失,县里的人也不好当着她的面儿指指点点了。更何况,